定不对外声张遇袭之事,而是进入御帐与敬文帝进行了一番密谈。 这三位都是本朝最尊贵的人物。长公主谢琅年纪最长,敬文帝谢焱次之,温亲王谢珩最为年轻。 当朝天子登基之前,发生过一场夺嫡血战,三人是仅存的先帝子嗣,彼此既是亲密手足又互存芥蒂。谢琅常年礼佛,谢珩久居江南,两人皆是在近月来才回到长安。 如今他们同处一室,是极为罕见的场面。 三人在御帐里长谈,其余人等则在帐外静候。 谢无恙披了一件狐裘,从马车上慢步走下来,姜葵一路陪在他身边。经过岐王夫妻时,两人一同停下,温文地朝他们行礼。 谢玦一面与谢无恙寒暄,一面悄然观察他的情况,却发现他除了神色有几分苍白以外,一切都与昨日离开时无异,仿佛真的只是在野外狩猎了一日后归来、略微有些疲惫罢了。 岐王夫妻对视一眼,心中俱有一丝惊疑。 “妹妹狩猎归来,可有什么收获?”裴玥一脸亲热地去拉姜葵的手,试图探出一点她的话来。 姜葵在心里哼了一声,懒得搭理她,于是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只见她身子一歪,巧妙避开裴玥伸来的手,往谢无恙那边一倚,挽住自己夫君的臂弯,仿佛不堪风寒一般地咳嗽起来。 谢无恙轻轻扶着她,朝岐王夫妻作揖,温声道歉:“天气寒冷,夫人身体不适,我们先行离开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裴玥的神情渐渐冷下来,转头低声问谢玦:“你不是设了伏?现在看来,谢无恙倒是好得很!” “我的人从昨夜起便一直没有传回消息。”谢玦低低回答。 这里两人还在交换着不安的眼神,那边御帐已经重新拉开,敬文帝缓步走出,身后是温亲王与长公主。三人的神情间都并无任何异常。 两名小官照例在御帐前宣告各方献上的狩猎所得,文武百官与皇亲贵胄按制列于两侧。 一名小官高声念出:“东宫,麋鹿二十。” 敬文帝露出赞许的神色,轻轻拍了拍谢无恙的肩:“无恙,你身体不好,本不必参与围猎,能有这样的收获,已是十分难得。” 又一名小官高声念道:“岐王府,白兔十八,麋鹿十八,白鹿一。” 听到“白鹿”二字,姜葵心中讶异,悄悄与谢无恙对了一下眼神。 敬文帝转头,朝谢玦微笑颔首:“我儿竟猎到了白鹿?呈上来。” 两名岐王府侍卫自帐外阔步走来,献上了岐王所猎的白鹿。 那确是一头白色的鹿,但并非姜葵与谢无恙所见的白鹿。鹿身孱弱,毛发泛白,犄角瘦小而嶙峋,似是一头白色的伤鹿。 姜葵松了一口气。她希望他们遇见的那头白鹿是自由的。 看见岐王猎得的白鹿,敬文帝大悦,击掌赞道:“好!好!当大赏!赐岐王食邑三百户!” 他接着笑道:“今日有所获者皆有赏。无恙,你今日也有所得,”他顿了一下,“赐任雍正牧!” 裴玥在衣袍下掐住了掌心。谢玦垂下眼帘,掩藏住一缕难辨的情绪,整理袖袍,与谢无恙一齐起身,在敬文帝面前长拜行礼:“谢父皇。” 等到一切赏赐完毕,谢无恙在姜葵的陪同下回到马车里。 车帘一落,人声如潮水退下,所有的伪装顷刻卸去。他跌跌撞撞地倒在车厢内,像一只人偶忽地断了线,几乎要碎在地上。 姜葵拉住他的手,扶着他坐下,不停地把自己的热量传递到他的身上。 可是这一次不管用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