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并没有大江大河流过,那些巨浪淘沙下的铁马历史都被城墙下的护城河无声更迭替代着,不轻易与旁人说起,所以这座首都城市向来是在缄默中矗立淋雨,然后一直向前。 护城河从眼前曲折向前,流过缓和的转角,在两岸古韵建筑中如一弯浅浅的岁月史书。 云荞坐在岸边的清吧,气泡水续了两杯,咕嘟咕嘟冒着气,面前的瓷盘摆着慕斯蛋糕的残渣,而她要等的人还没来。 夜幕降临。云荞在对话框里打字,删删减减,指尖停在句号上好久不动,又乱按一通,屏上的字符一团乱麻,让人心烦,索性全部删除,云荞把手机翻面扣在桌上,不再看它。 吧里的驻唱按时唱起了歌,吉他声悠扬,节奏有点像民谣,梳着彩色辫子的歌手开口是: 朝圣的路上 我一步叁叩首 …… 迟钝心智 如脱缰野马 千般万般在分叉口遇见你 我已却不能肆意妄为 …… 江连这边刚结束了一个紧急会议,前段时间投资的无人机技术有了新的突破,蒋锐明团队很厉害,短短时间内就做了份报告上来,但面临新的资金投入,这是机遇,也是挑战。江连坐在电脑面前思考得投入,全然忘了时间的流逝。 待张深进来提醒他还没吃饭时,江连心下咯噔,抓起手机和车钥匙就往外走。 回应张深的只有男人匆忙的背影,张深叹息一声,帮忙带上办公室的门。 回去的路上正是晚高峰。A市的夜从来不会让人失望,车如流水一茬一茬地在红绿灯下行驶、停止,熙攘的人群走过斑马线,有情侣牵着手,女孩一只手拉着氦气球,是海豚的样式,他们在人群在并不显眼,更何况是在高楼林立、华灯如炬的市区。 云荞收回视线,数着红灯的倒计时,叁、二、一,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她在清吧吃了东西,现在倒不是很饿,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在下个路口调转车头。 与此同时,一辆宾利挤在车流中,一眼望不到头的主干道像是通往末日的单行道。 江连胸口堵着气,拿起手机看了眼也没有来自那人的新消息,手机又被甩到一边,方向盘承受着男人的击打,发出闷哼的响动。 * A大南二门。 “怎么着啊,云大小姐。”伴随着这声调侃有人拉开车门上了车。 云荞没回答,看着A大威风不减的侧门,眸子沉静如水。 身旁的人随意地靠在座椅上,“哎这样就对了。”林珊调了调座椅的角度,舒舒服服地躺下,这车就是不一样啊,想着等她以后赚钱了也给自己搞辆,只是还未畅想未来多久,就意识到了空气的不对劲。 驾驶位上的女人不发一言,发动机还未关,林珊从路灯洒下的光看出她这身打扮得正式。 “欸,回回神!”有女人葱白的手指在眼前晃动,在光影中显得虚虚实实,连带着窗外的建筑也不甚真切。 云荞撤回目光,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噢”,紧跟着一句:“感觉怎么样?换了新的环境,导师如何?” “怎么说,”林珊头歪在座椅上,睡衣睡裤松松垮垮没个正型,活脱脱一副学生样,“还可以,综合类院校的氛围还是有所不同的。” 毕业才几个月,云荞此刻却感觉像已经过了几年,毕业那一刻没有的触动延迟涌上心头,当时只觉不过是人生一段似是而非的时光,现在只道是象牙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