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听完才发现自己年轻又天真,不待他反思结束,谢印雪又将一个新的质疑,重重砸向他的脑袋:“最重要的是——” “阿戟,你确定撞邪的人是段文骞吗?” 第139章 沈秋戟闻言当场愣住。 “……我看到任聆凤在他身边出现,还不止一次。”他沉默了几秒,而后抿着唇着重强调自己瞧见血染半裙的女鬼次数,“这都不叫撞邪吗?” 谢印雪垂眸望着他,声音虽轻却笃定:“是你见了鬼,不是段文骞。也不是瞧见了鬼,就叫撞邪。” 柳不花也听出不对了:“好像是的,如果照这么说,撞邪的应当是阿戟你啊。” “我怎么可能撞邪?” 沈秋戟反驳了柳不花的话,至于谢印雪的,他则无从辩驳。 因为他自己很清楚,段文骞身上根本没有半点被怨魂厉鬼缠上的迹象,唯有任聆凤常常跟随在他身侧,是完完全全的事实。 见柳不花和沈秋戟都冷静了下来,小徒弟也没能说出段文骞身上有什么异状,谢印雪就明白,沈秋戟这是被自己陡然“开窍”的阴阳眼给迷惑了。 “任聆凤埋身处怨气不重,她或许的确把段文骞当做了自己的孩子跟在其身侧,却没有要加害他的意思。回头我们再去那山上做场法事,送她前去往生路,此事便可了结。”谢印雪微微叹气,“段文骞今天,应该就是单纯的迟到了而已。” “哦。”沈秋戟抬手摸着自己的眼睛,眉心拧着,“那我继续回学校上课?” 谢印雪看他这般神情,知晓沈秋戟依旧弄不懂他为何会见鬼,便道:“回家吧,回去让我仔细看看你这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秋戟点头应声:“好。” 那边柳不花也发动车子,准备调头折返明月崖。 可就在他们行驶到一段树荫浓密的路时,忽然听见“呯”的一声轻响从头顶处传来,像是有东西砸落在车棚上似的。 现在正是青天大白日的光景,他们又行驶在树荫下,柳不花就觉着许是树上的什么东西,或是枯枝掉了下来所发出的声响。 结果坐在后座假寐的青年忽地睁开了双目,眼中茫茫一片白,连瞳仁都是莹莹雪色,他道:“停车。” 谢印雪鲜少开阴阳眼,而他一旦开了,就证明附近有鬼。 柳不花靠边将车停稳后,就侧身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沈秋戟兴奋道:“哇塞,有鬼!” 沈秋戟也联想到了方才自车顶传来的声响:“是在车顶上?” 树荫下容易聚鬼,尤其是槐、柳、榕这一类的鬼树,因此民间有种说法:树下阴凉有可能不止是因为树叶挡阳,还有可能是树下有鬼。 所以身体虚弱,疾病颤身的人,最好不要在树荫下贪凉久待。 此时他们的车子就在浓树荫下,真遇见鬼了也不稀奇,稀奇的是沈秋戟在,那鬼竟然还敢来?柳不花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后座的动静。 而谢印雪并未开门下车,他只降下车窗,声音温和地问询:“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如果柳不花和沈秋戟也能看见谢印雪所看见的景象,他们就会知道,昨晚在墓碑遗照上看到的,那个叫做“任聆凤”的女人,此刻正跪在小路上,瑟瑟缩缩躲避着叶间落下的斑驳烈阳,同时伏乞道:“求求您……” “求您救救骞骞的妈妈……” 在任聆凤开口说话前,谢印雪一见她利落下跪的姿态,和面容上凄哀的神色,就知道她应该是有事央求自己了,但谢印雪却没料到,她所求之事,既不关乎她自己,也不关乎段文骞,反而是在这场事件中貌似毫不相干的另一个女人。 谢印雪这辈子被许多人求助过,可被鬼求助,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她怎么了?”他往后挪了挪,让出些位置,还把车门打开了,“外头太阳大,要不你上来说吧。” 柳不花和沈秋戟:“……” 不过可能比起烈阳,车子里坐着的沈秋戟更令她避之不及,因此任聆凤婉拒了谢印雪的好意,也怕耽搁时间,立马就向谢印雪讲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任聆凤“缠上”段文骞,是从她忽然有了块墓碑开始的。 她是个死了二十年的女鬼,二十年前,她因难产去世,生下来的孩子没啼哭几声也死了,丈夫家认为不祥,又因她父母皆已去世,娘家再无人能出头护着她,就按照老家习俗,用草席裹了尸身在一座山上匆匆下葬,不发丧,不立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