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是良久的寂静。 “可是......”御泽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发现不过还是“你们毕竟师徒一场”这类,然而这话没有意义——就算是父母深情尚且牵绊不了一生,何况别的。 “藏金琉坠。”江月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垂眸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金坠,“这里面的东西号称是‘灵海浸泡过的灵花的露水’,但我仔细验过,这东西里根本没有半分灵海的灵息。” 御泽坐回了床边,方才的话还在脑海里打转,此刻他也听不进对方说的什么“灵海”、什么“金坠”,只感到没由来的心冷。 “这是蛊。戴上这个金坠的修士就成了被蛊毒控制的傀儡。”江月白两指捏住那颗水滴般的坠子,举在御泽面前,“这种蛊毒会激发他们心底最难以压制的欲|望,他们渴望灵力,有了这个能短暂地让灵息沸腾,但之后却会感到灵脉越来越空虚,所以他们只能再去补充讨要这个东西,最后慢慢上瘾,被蛊毒吸空丹府,变成一件容器。” 御泽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目光落在面前的金坠上:“这和灵海有什么关系?” 江月白两指微错,金坠里的液体也随之细微地晃荡了一下:“做这个东西的人,号称这里面有灵海的灵息,就是为了让修士们对灵海产生向往,然后引导他们去灵海。” 御泽渐渐听懂了些:“所以那个人......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沾过灵海灵息的花’,只是想借助仙门修士的力量,去替他找到真正的灵海?” “没错。”江月白合掌收起了金坠,“虽然二十六家表面没提过,但私底下肯定已经在找灵海。” “如果二十六家都有心在此,”御泽思索,“灵海应当很快就会被找到......” “是。现在只会更快!”江月白走近了些,坐在御泽身侧,“前几日我在易宝雅会当众敲了压轴玉,为的就是吸引所有仙门修士的好奇心。现在灵海与灵花是二十六家最关心的问题,雅会之后,他们肯定在推测我是与雾山公子达成了什么瓜分灵海的交易,定会加快进度。” “雾山公子?就是做‘藏金琉坠’里东西的人?”御泽问,“他如何会相信你的话?” “我告诉他说我知道灵海的方位,又透露过我‘不想被沧澜门找上’,他只会觉得我是沧澜门的叛徒,来向他告密灵海的具体位置,好在两者那里都讨到好处。”江月白解释,“雾山想要独占灵海,就要赶在沧澜门和二十六家之前,提前去灵海设局。到时候蛊毒一动,瓜分了灵海灵息的修士们就都成了他的座下傀儡,供他吸食......” “等等等等!你先等等!”御泽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找灵海?!” 不论是帮那个什么雾山、还是帮沧澜门和二十六家,暴露灵海位置,都只会更快地加速灵海的衰竭。 “灵海已经被千万只眼睛盯上,万恶之源已开,枯竭只是早晚的问题。”江月白道,“现如今有现成的容器,我为何不用?” “现成的容器......”御泽疑惑喃喃,须臾之后,震惊道,“你是说你......其实是你!要灵海的灵息?!” “万千修士奔赴灵海,他们到时候吸食再多的灵息,也只会通过体内的蛊源源不断传给雾山一人。”江月白说,“我只用在那时出手杀了雾山,就能用他收集到的天地精华灵海之息,炼成我的剑心。” 御泽呼吸骤停,怔愣无言。 剑心...... 所以江月白不准备再阻拦他们瓜分灵海......而是要直接反过来推这些人上路?赌上整个灵海的灵息去炼破念剑? “灵海枯竭是无法阻拦的天劫,既然灵息早晚要干涸,与其给那些修士瓜分,不如给我的破念剑滋养剑心,”江月白放缓了语气,“到时候破念炼成、天门大开,无尽源泉便会从天而降,重新浇灌灵息干涸的人间大地,修士们的灵脉也会重新得到滋养恢复,不必再陷入争端杀伐......” 江月白说得从容,可御泽听得并不从容。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