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施粥,前前后后花了近一月的时间,恐怕是皇上另外有吩咐。” “你给我做了这一个七彩兜套,想来少睡了不少时辰。”她指尖改捏为抚,在谢锦安的下颌处轻抚过一圈:“比先前在宫里住着的时候还要瘦。” “我给你做的里衣恐怕要嫌大了些。” 这话瞬间让谢锦安的眼明亮起来:“阿菀也给我准备了礼物?” “这是自然的。”顾菀抿唇憋着笑:“我想着你定然会用心给我备一件礼物,我怎么着都不能落下才是。” 她的眸光似一泓清泉,漾动着细碎晶莹的光亮,溶溶如月色。 就从她与锦安成婚的那一日算起……不,从游园宴那一日算起,他就给予她许多温暖如春的悉心关怀。 从前从未感受过的、想要得到的,都从日常许多琐碎细节中涌现。就像是春日里,山上冰雪消融,汇聚成一条浅浅的涓流,一点一点、无声无息地就能润泽人心。 相较之下,顾菀觉得自己为谢锦安做得有些少了。 那件里衣,是顾菀思来想去许久,才选定作为元旦礼物的。 还是琥珀帮她敲定的主意:“上回王妃给王爷寄信时,奴婢也向小时子送了一封,悄悄问起王爷,他说王爷奉旨施粥时,曾和颍州下属的云县县令交谈过几句,听闻那县令从里到外的衣裳都是家中巧手的夫人所作,那眼神可羡慕了。” “是瘦了些,叫阿菀担心了。”谢锦安眉眼舒展:“不过不是路途奔波、夜间少眠的缘故,是思念阿菀的缘故。” “阿菀猜得也很对——施粥不过是做在面子上看的,皇上实际上吩咐了我另外的命令。”谢锦安毫不避讳地说给顾菀听:“他吩咐我,从底下的县令那儿走一圈,最好再微服体察一下民情,看看有没有那等中饱私囊、阳奉阴违的官吏。” 顾菀听后颔了颔首:“皇上那样多疑的性子,肯吩咐你做这件事情,必定是对你有了信任的。” “只是,我觉着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皇上肯定在你身边按了眼睛,生怕你怀有旁的私心。” “太子在景州剿匪不利,是因为他想收些匪徒中的精兵为自己手中的私卫,能流血砍头都不眨眼地为他卖命。想来是武王回京那日,借着叶世子的士兵过于装模作样,叫李丞相与太子商议,决定兵行险着,手底下有了可用的武力再说。” “不想太子竟不像李丞相所想,在前线上做些旁人不易发觉的手脚,再将责任推到徐将军身上,自己清清白白的。他是稍稍放纵了自己,用传召舞姬歌女的法子,拖延和山匪接触的时间。”谢锦安面色平静,说起太子这一招“奇思妙想”,只敛了一分轻嘲,映在男子昳丽英隽的面容上,分毫不损那十分的俊色,反倒添了顾菀从未见过的一点儿冷厉与严峻。 就像暖阁外那骤然的一瞥,暗含着凛冽的杀气,初见一惊,等过后回想时,顾菀只觉得那凛色直直印在了心尖,如瞥见惊鸿一般,带着整颗心都在颤动,好似春风入怀,怦怦作响。 要顾菀轻轻捂住胸口,深深呼吸几下,才堪堪能缓过这全身泛起的酥麻劲儿。 待缓过去,顾菀好容易重掌身体的控制权,轻轻一动,就发现自己唇角翘起、细眉弯弯,不知道看着谢锦安这样笑了多久。 原该是傻里傻气的动作,顾菀发现后却没有半点儿排斥,反而……笑得更多了些含羞之色。 她眨了眨眼,含怯又急地莫名冒了一句话:“锦安……我方才的模样,你看着傻不傻呀?” 这样长时间地盯着谢锦安笑……真是傻乎乎极了。 目光转向顾菀,谢锦安面上的那点冷意倏然消散,露出一抹极温柔的笑:“阿菀怎么突然这么说?方才阿菀就坐在这儿,像是神仙妃子下了凡间一样。” 他的阿菀在怀中又温软又安静,眼角眉梢含着清浅的笑意,简直像浸润了曦光与月华,引得谢锦安舍不得将眼睛挪开片刻。 “我倒是像问问阿菀,我方才是不是有些吓人?”谢锦安的眼儿紧紧盯着顾菀,眼底划过几分担忧。 他们昨夜彼此讲话说开,都觉得轻松了些。 但在某些方面,顾菀与谢锦安又不约而同地变得更加紧张,生怕一个与从前不一样的举动,就让先前累积起来的一切都变成镜花水月。 幸而谢锦安在顾菀眼中望见熟悉的羞怯情愫,顾菀亦从谢锦安清溪一样嗓中舒展了有些皱巴的心尖。 她仰面,樱桃唇含着羞,轻轻点在谢锦安的下颌:“没,锦安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吓人。” “我很喜欢。” 回应顾菀的,是那双近两月来,就有些魂牵梦萦的薄唇。 一如顾菀梦中那样,又软又弹,像夏日里冰冰甜甜的奶冻,品尝到一点点就让人不肯松嘴。 “阿菀,阿菀。”水声轻响的间隙,谢锦安压低了嗓音,带了点讨怜的意味道:“我最近累极了,晚上回去阿菀帮着我试一试那里衣好不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