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预备着向太后请安后,再陪着太后说两句。 不想太后竟然是不愿意:“哀家一个老婆子, 有的是人陪。你赶紧陪着莞娘回府歇息, 新婚后第一个新年,可是莞娘自己一个人过的,你必须得好好补偿莞娘。” 太后刚说完这话,外头就传靖北王妃也来给太后请安。 “你瞧, 哀家要和康阳与靖北王妃说话呢,哪儿有空搭理你?”太后笑眯眯地拉过顾菀与谢锦安,催促着两人离府歇息。 “皇祖母既然如此说,孙儿就不在这讨嫌了。”谢锦安恭敬不如从命地行了一礼, 浅笑着挽过顾菀的手,与康阳郡主对视一眼, 不着痕迹地颔了颔首, 随后就同顾菀一块儿离开了寿康宫。 出去中途自然也遇到了靖北王妃, 三人眉眼间有着恰好的热络, 彼此眼神交换间传递着事情完满解决的安心和谢意。 等出了寿康宫, 就碰见了威武昂扬的武王,身边跟着的德妃亦是一脸的春风得意。 武王见到谢锦安,不由得大笑两声,上前重重拍了谢锦安的肩膀两下,神色自傲道:“三皇弟放心,我可不是二皇弟这等……的人,你方才在父皇面前自知实力而推荐我,这份情我自是记下的。” “之后我若处理政务,定然不会忘记带着你的。” 德妃先是不如罗贵妃,后以为能更进一步时被李皇后压了十余年,此刻儿子一朝得了独一份的重用,自然是扬眉吐气,有飘飘欲仙之感。 看着顾菀时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人,反倒是在看曾经在手中短暂停留过的凤印。 ——自己儿子已然是皇子中的头名,她身为二皇子的母妃,自然应当在妃嫔中为首位。 暂时做不了皇后也无碍,但这宫务权该从肃王妃这小辈手中还回来的。 现在还不算着急,等回头皇上来宫里用膳时,再提一下便好。 德妃自以为自己伪装良好,殊不知打招呼的三两句话间,那神色就如饿鬼见了盛宴。 满心满眼都是垂涎和欲望。 以至于顾菀上了马车,顾不得别的,先神情有些惊讶又含蓄地询问谢锦安:“武王与德妃……一直都是如此么?” 谢锦安轻轻点了点头:“若非如此,别说李丞相了,就算是李皇后,也不会容忍德妃诞下长子的。” 正是因为德妃母子素来不算聪明,所以才平平安安到了现在。 又为着天性中带着的那几分张狂,如今没人压着,得了势,自是不再忍耐,要好好显摆一番。 “所以……锦安你选了捧杀的法子?”顾菀细眉微挑,露出个心领神会的笑意:“既然如此,那我也找个机会,将宫权暂时让给德妃娘娘罢。” “省得德妃娘娘每回打量我,就像要生吞了我一般。” 太子一党与武王一党是截然不同的。 太子在前朝有李丞相保驾护航,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万事如意的,是一个普通储君的成长历程。 所以谢锦安面对太子时,一开始就选择了等待,等到太子觉得自己没有李丞相也可以大展身手、私下敛势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有了景州自大与春闱受贿两件大事。让皇上对太子失望厌嫌的同时,利用太子和皇上极为相似的自满多疑,不动声色离间太子和李丞相。两厢互不信任之下,就有了太子自作聪明要对康阳郡主下手。等到事发之时,面对盛怒的皇帝,连奸猾的李丞相都想不出妙计来应对,亦不能上疏求情,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与皇后双双以养病的名义被软禁起来。 而武王天性好武,在朝政方面本就不甚擅长,所有的党羽幕僚,都是德妃母家勉强张罗来的,也是武官居多。如今得了权力,依着武王这般好功自傲的性子,就要用捧杀的法子,让对方洋洋自得,又因着能力不够,越想掌有权力,就会越做越错,步步都踩在皇上的逆鳞上。 比应对太子一党要轻松许多。 “阿菀一放手,德妃娘娘的眼睛恐怕就要奔着皇后的位置去了。”谢锦安勾唇一笑:“既如此,咱们往后一段时间,可以好好歇息歇息,也算是养精蓄锐了。” 他瞧了瞧顾菀抱在手中的手炉,语气中故意藏了几分难过:“我也正好多练练怎么裹织布,免得被皇祖母认为是小棉球。” 说完,那一双桃花眸子轻眨,流露出几分些微的期待。 顾菀垂首低笑,依次点了点那棉球:“锦安生了别扭,连自己裹织出来的花苞都不认。” 此时谢锦安瞧了瞧那一圈圆润的球状,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当时小时子说的是毫无吹捧之意的真心话,身子往顾菀那儿靠了靠,俊面上涌出惟在顾菀面前流露出的一点羞赧:“原来阿菀认出来了……这回时间太急了,下一回我努努力,让阿菀能看出是什么花的花苞。” 顾菀闻言,伸出手,用被手炉暖得温热的指尖,捏住谢锦安棱线流畅的下巴,明眸轻转间有心疼似小溪汨汨而出:“你奉旨去京城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