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唇抿的紧紧的,没有说话。 转眼间到了晚上,韩尚还是睡的人事不省,他的状况好像急速的坏了下去,那一口若有若无的吊着他的活气也没了。 韩悦悦少不得又偷偷掉了一通眼泪,几人看在眼里,也不好受,瞿清白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好像我们完成了他最后一个愿望了一样。” 等韩悦悦出来,几人都思忖着该说些什么,江隐破天荒的开口了:“谢谢你收留我们。” 他说的认真,看的也认真,一双深邃的眼睛那样看着韩悦悦,她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她摆了摆手:“这算什么,说什么谢啊。快睡吧,明天我带你们去坐车,从这到县城挺折腾的,要个把小时呢……” 她已经想好了明天的行程,完全不知道今晚他们就要不告而别了。 瞿清白心里有些伤感,他知道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等到他们回去了,这个年轻活泼的韩悦悦已经垂垂老矣了,就如同那出烂柯山,一切都面目全非了。 入夜,韩悦悦睡下了,几人溜了出来,踏着月光,慢慢走向了古宅,选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 陈厝悄声和祁景说:“你说,真有这么狠心的女人,她真舍得把自己的孩子扔进鬼门关里?江隐这是出来了,要是出不来……等等,他怎么出来的?” 祁景:“不知道。” 陈厝不知想到了什么,背上毛刺刺的:“那出来的这个江隐,还是原来的江隐吗?” 祁景:“不知道。” 陈厝看了他一眼:“你心情不好?” 祁景:“废话。” 陈厝拍拍他的肩膀:“恕我直言,兄弟你真是越陷越深了。” 祁景凉飕飕道:“想想怎么处理你和小白的问题吧。” 陈厝面色一沉:“我知道他向来看不惯这种事,总有一天,我也要像那些邪秽一般被他看不起。” 祁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难处。”因为他自己也是如此,天生或是造化弄人,谁当初问他们愿不愿意了? 离他们不远,瞿清白忽然道:“那是什么?” 他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星星点点的灯光从村子的一头汇集起来,像流动的星河一样正缓缓过来。 ………… 古宅里,陆银霜穿着一身旗袍,慢慢走在青石板路上。月光下,她的面容显得那么美好,只是蒙上了一层阴霾,不时回头看一眼:“跟上啊!” 那小怪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动作非常迟缓,走两步停两步。 陆银霜有一个奇怪的猜想,他知道她要把他丢掉了。 但那怎么可能呢?傀儡婴是没有感情和知觉的。 她无奈,只得折返回去,忍耐着心中的厌恶和惊悚感,咬着牙拉起了他的手。 触手软滑,冰凉,像某种奇怪的生物,陆银霜差点没忍住一把甩开,这就是她生出来的东西。 她急急的走到了门口,把沉重的大门推开,入目就是满眼星火,无数萤火虫一样的鬼火飘飘荡荡,年老的年轻的,妇女和小孩,各形各色的人,不管生前如何,死后都在这队伍里慢慢走着,眼光呆滞,空荡。 百鬼夜行。 她牵着鬼孩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又赶快松开了。 陆银霜指着那队伍,对鬼孩说:“去。” “去啊,就跟着他们走,去啊!” 鬼孩木愣愣的,不知听懂没有,他的肢体倒是听话的动了起来,一步步往那条队伍走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