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为着我娘亲喜欢,哄她顽的。后来便叫我接了手。” “食肆如今一应用度都由府中供给,本就不为多赚银钱,留它在此,只当替外祖存道念想,全了他老人家一片爱女之心。” 杯中插了制好的苇茎,方便吸吮之用。谢执含着,咬在唇间,“那我此番倒是沾了叶夫人的光。” “合该称一声谢才是。” “真要论起,也是我带阿执前来,方有此番口福,”周潋逗他,“阿执如何不肯谢我?” 谢执拿手肘半倚在桌沿,托着腮,水墨画就的眉眼中光华流转,半笑不笑道,“少爷先前欠了我一盏棠梨瓯,借此由头才将谢执拐带出府。” “青天白日,少爷凭一碗浮云盏,便想消了‘略诱’一罪,还要贪心讨一声谢,未免太轻巧了些。” 他今日改了男子装束,衣衫领口不似以往那般高,布料轻掩,露出一截脂玉似的脖颈。 周潋见惯了这人强词夺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娇气样子,一时牙根并着心底都一齐泛痒,恨不得将这罪魁祸首抓来,抵在那段雪白的颈子上,狠狠地用齿尖磨上一磨才好。 他将碗中剩下酥酪一并吃尽,勉强消了几分心中躁郁之气,才无可奈何地对着人温声道,“说了要赔你一盏,自然算数的。” “我何时又在你面前食言过?” 周潋领谢执来浮云巷原也有另一层因由。 巷中尽头有一家博古斋,他从前无事时常去闲逛淘换,其中物件小巧精致,度着谢执屋中陈设,大约此处也是合他意的。 思及屋中陈设,他稍稍偏过头,悄无声息地打量了身侧之人一眼,在心中叹了口气,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之感。 寒汀阁里头一应物件摆设皆不落俗,随便一件就值万金之数,就这么大剌剌地在眼前摆着,也不怕自己起了疑心。 真不知这人是懵懵懂懂,还是在自己面前懒怠设防。 博古斋中客人也只寥寥凡几,店主见着周潋,笑迎出来问好,忙着将二人迎去室内。 谢执在门庭冷落的店中打量一圈,对着周潋,似笑非笑地揶揄道,“少爷先同我交个底。” “此处铺面,总不会也是少爷家私吧?” “这倒不是,”周潋微微笑道,“不过你若喜欢,尽数挑就是。” 谢执眉尖微挑,“若我说都喜欢呢?” “难道少爷还将这铺面里的物件都搬空了不成?” 周潋一怔,随即忍不住笑道,“那也不打紧。” “只是辛苦些,往寒汀阁多运几趟就是了。” “谁辛苦?”谢执眉眼轻抬,“少爷,还是清松?” 周潋轻咳一声,“还是我来罢。” “叫清松再多跑几趟。只怕来日空雨阁的衣橱都要叫他搬空了。” 谢执转过身去端详架子上的物件,轻飘飘道,“两件外衫,都要劳少爷惦记这样久。” “幸而少爷不是姑娘家,不然岂不是要揪着谢执不放,托付终身才肯罢休?” 周潋哭笑不得,“我若真是姑娘家,外衫自然随你穿取,又何必来托付终身一说?” 谢执:“……” 失算,今日着了男装,一时竟忘了假扮身份一说。 所幸周潋并未从他话中察觉不妥来,只一心逗他,半开玩笑地试探道,“那……如今不是姑娘家,便不能揪着阿执托付终身么?” 谢执落在瓷盏上的动作顿了顿,似有若无地笑了下,“自然不能。” 他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