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日后要与阿悍尔长期打交道的人物,两边互相寒暄。 此时,外头丫鬟打起了门帘,徐清弦引着太子殿下进了屋,后头还跟着不请自来的老蒙。 大概是没有想到太子也会来,大伙儿以为司绒与太子能来一个就了不得,二人不和的传言似真似假,普通人瞧的是热闹,在座瞧的都是热闹底下的深水,不过都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们,没人把眼风往司绒这儿飘。 太子抬手,止住众人跪拜的势头,说:“今日是私宴,私宴无君臣,尽欢尽兴。” 众人改行揖礼,封暄受了,而后看向司绒,一个简单的颔首:“公主。” 司绒笑笑地往封暄身上落了一眼:“殿下。” 两人的招呼既疏离,又充满大势所趋的客套,又因为司绒的眼神抽得太快,余味显得有几分冷淡。 一刻钟前的调戏还萦在封暄耳边,和此刻的疏离形成强烈的反差感,像冷暖气流的交汇,顷刻间就在他心底迸起电光,封暄徐徐地转了一圈扳指,任由那电光炸在他心口最软处,泛起麻。 徐清弦高抬起手:“教诸位久等,这便请入席吧!” 说着引着众人往侧边的窄门进了,从一条内廊穿过,来到一处露天的庭院,中间以梅花型摆桌案,每张桌案就是一片花瓣,凑成完整的梅花模样,四旁枯木山石,水木明瑟,自然偕趣,还有一带冒着氤氲雾气的热泉流经。 “老徐,你这宅子,别有洞天啊。”老蒙笑道。 “你别再趁酒兴,把禅枝给徐大人扯断喽!我们可不想再看一回莽汉醉剑舞。”师红璇打趣他。 “是这个理,这回升了官,我看老蒙是满面红光,徐大人这一园子禅枝是保不住了,难为殿下和公主,今日要赏一场别出心裁的剑舞。”工部古睿也是个实干的年轻人,一眼先看这园子的构造是煞费心思。 “旁人想看还看不得呢。”老蒙揉揉鼻子,并起双指作醉舞模样。 众人哄笑。 这么一来一回,气氛就热起来了,落座后,丫鬟鱼贯而入,菜式丰富,不但美味,而且道道都能说出些名堂来。 酒过三巡,司绒来自阿悍尔,酒量不算差,也跟着大家喝徐清弦珍藏的陈酿。 梅花席没有头坐,朝东的一面是两张小案,司绒和封暄各坐一边,有过一两次眼神交汇,都没有交谈。 席上众人谈酒谈花也谈正事,正事围绕着八里廊榷场,古睿问起榷场何时正式开启。 这事该问师红璇,在座各部都算是她手底下的办事人,她是统筹者,但太子在这,她不能越线先答,看了太子一眼,得到首肯之后,说:“八月十五。” “哟,就这几日了,公主可会亲去观礼?”徐夫人自个儿也是南昀书院的女先生,师红璇就是她的学生,加之又是主家,便没退下,留在了席上。 封暄不太掺和大话题,他知道自个儿插一嘴进去,就容易带走话题风向,所以大多是和人单独对谈。 此刻正和另一侧的徐清弦说话,闻言借着举酒杯,往司绒那看了一眼。 老蒙暗道不好,筷子一搁,借着酒兴,把这话势冲淡了,说:“哪儿能呢,榷场事小,北昭与阿悍尔建交事大,这里头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得公主拿主意呢。” 司绒桌上一壶酒已经见了底,拿手背虚虚支着下巴,笑道:“蒙将军说得是,确实走不开。” 老蒙侧头让丫鬟把大伙儿的酒满上,声音洪亮:“我老蒙没在座的文采,不会说好听话,今儿高兴,殿下和公主赏光,北昭与阿悍尔止戈向和,我请诸位一道走一个,为山河安定!为盛世太平!” 老蒙上过战场,他腰间一道老伤至今碰了还会发疼,背上刀伤剑伤无数,他不属于天生的将才,也没有超群的武力,他用一身伤痛换来了今天的位置,他是个普通人,说的都是普通人的心里话。 众人感慨,一饮而尽。 老蒙这番话激昂澎湃,鼓得司绒心潮跟着涌动,酒意一道泛上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