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幼时,她每回受了委屈,总要扑到他的怀里哭一哭。 可自从十五岁开始, 她再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抱着他, 躲在他怀里肆意地哭泣。 再也走不动道的男人微微红了眼眶, 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低声哄道:“好了, 别哭了。” 柜台后。 正在拨弄算珠的掌柜不时地拿眼睛瞟向不远处抱在一块的两人。 大胤民风开放, 断袖分桃的人也不是没有, 当众搂搂抱抱的却还是头一回见。 这也就罢了,那穿红袍子的美少年, 竟主动亲那个戴着面具的年轻公子。 这少年, 倒是极奔放…… 早知就多点几盏灯了, 这样瞧得也更加真切些。 正愣神,已经挣脱出来的公子从怀里摸出一把钱搁在桌上,温声道:“借掌柜后院一用。” 掌柜忙点头,“后头第三间是干净的。” 他微微颔首,拥着快要挂在自己身上的美少年去了后院。 小酒馆里又静下来,只剩下屋外淅沥沥的雨声。 裴季泽一出屋子,寒冷裹着细雨扑面而来。 怕怀里醉得昏昏沉沉的人冷着,裴季泽弯腰一把打横将她抱起来,借着廊下微弱的灯光,入了掌柜所说的屋子。 屋子里黑灯瞎火。 他抹黑将她搁在床上,想要去点灯,一向最怕黑的女子生怕他走了,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裳不放,把满是泪水的脸埋进他颈窝里,抽噎着叫他的名字。 一句句“小泽”,叫软了裴季泽本就硬不起来的心肠。 他轻抚着她微微颤粟的背,低声哄道:“再哭,明日醒来眼睛就会疼,就不美了。” 幼时她哭,他总爱拿这句话哄她。 她每回听了,总会停下来。可这回非但没有停下来,反倒哭得愈发厉害。 有些无措的男人伸手摸向她的脸,也只摸到满手冰凉的泪水。 裴季泽只好将她抱坐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直到她哭累了,才停下来,哽咽,“他们都说你死了,叫我去看你,可我不相信。我的小泽一向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怎么会死了呢?” “小泽,你别怨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一辈子都对你好,好不好?” “柔柔一醉酒,总这样哄我。”裴季泽轻抚着她柔嫩的脸颊,嗓音沙哑,“我明明知晓,醉酒的话信不得,可我偏偏要心甘情愿上你的当,甚至偶尔想要将你灌醉,听你哄哄我。” “谢柔嘉,有时,我心里其实有些恨你,恨你说话不算话,恨你,待他那样好……” 这些话,他藏在心里多年,总不敢说出口,免得她觉得他小气。 “从今往后,我只待小泽一个人好,”醉酒后如同小猫一样乖巧的女子轻轻蹭着他的掌心,“我给小泽生宝宝,好不好?” 又在哄他! 可他,偏偏喜欢听…… 明明在替她擦眼泪,可不知怎的就吻上她微凉的脸庞,等到有所察觉时,他已经吻上她柔软的唇。 他知晓自己是在趁人之危。 如同多年前她吃醉酒,乖顺地趴在他怀里,主动去吻他。 他明明知晓她吃醉酒才会如此,可还是忍不住回应她。 今日也是如此,明明已经很确定她心中爱的不是自己,可还是忍不住要沉沦。 怀里的小猫跨坐在他怀里,柔若无骨的手钻进他衣襟里,呢喃着他的名字。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不许她动。 另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发疯似的狠狠吻她的唇。 想要狠狠欺负她,想要她永远只叫他的名字。 怀中的小猫吃痛,想要起身,却被他牢牢地禁锢在怀里。 已经忍了近两年的男人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吞入腹中,直到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打断屋子里的旖旎。 是文鸢找来。 长生也来了。 瞬间清醒的裴季泽松开她的唇,将她褪到肩膀的衣裳拉回去,听着渐近的脚步声与说话声,替她整理好衣物后,扶着她躺下,不舍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替她盖好被子后迅速出了屋子。 片刻的功夫,躲在暗处的裴季泽果然瞧见掌柜的带着文鸢与黛黛入后院。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长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