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通往麦高田街和爵禄街的交界处,我们可以从那里走到麦高田街。想必督察先生也知道,爵禄街有几个着名的俱乐部,处在麦高田街和爵禄街交界处的是哪个,你我心里有数。” 查理斯回应:“你的意思是蓝宝石酒馆。”这与那位女士的说法对得上号,她在天空出现鱼吐白的时候说,能看到有人从蓝宝石酒馆进出是因为她住在麦高田街的旅馆,有时候晚上能听到非常热闹的爵士乐和摇滚乐。 “我不清楚,你应该调查举报人是谁,”陈隽揉着眉骨缓解疲劳。 裘子颖一时间想到那台相机,当务之急是要把照片洗出来。时间的搏动使她精神紧绷,一是护照在警方手上,二是陈隽他们还在拘留所里,她再比同龄人老练都抵不过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件,在警察厅外腿软地扶着艾娃。她当初想要到新闻社的暗房洗,就是怕相片流经照相馆被有心之人抓了把柄。因此,裘子颖带着相机和胶卷只身一人找上于主编,碰巧在华文日报的报社撞见暴躁的许志临。 许志临狐疑地看向裘子颖,语气不太好:“刚保释成功就找上门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裘子颖言简意赅:“洗相片,也许可以帮到我们。” 许志临原本不放心上,却在听裘子颖阐述一遍细节后,当即让于主编找摄影部的人帮忙,再冷嘲热讽这个小女孩都是浪费时间。他器重陈隽,不可能让他自生自灭。陈隽的用处极大,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摄影部的人带裘子颖进暗房。昏暗的房间如一口闭井,裘子颖把相机递给帮忙冲洗的人,那人在水池调好水温,从胶卷取出底片,发现是135胶片,然后往清水里倒显影液,把底片放进去充分浸泡显影。图像渐渐出现,裘子颖在旁等待,浅看个轮廓。那人停止显影,夹起底片转移到定影液中,然后清洗,挂到绳条通风晾干。终于,裘子颖看清相片的全貌,包着冲洗好的相片和胶卷底片来到警察厅,把目击证物交给警员,再传至查理斯。 查理斯命人查找相片里的人。这戴衣帽的青年是伦敦周边一所文法学校里的学生,加入过CCF,有犯案记录。傍晚,查理斯带人对蓝宝石酒馆实行第二次搜刮,检查垫子,上面有汗液、唾液和泪水,边角卡着粉末,而这粉末就如当初裘子颖在莱斯特广场地铁站踩到的粉末相似。他们在走廊角落里的房间找到一本劳伦斯的书,与相片如出一辙,即刻收纳带走,并立马找人逮捕那戴衣帽的青年,问出线索。 这青年是中间人,与蓝宝石酒馆主理人收分成,主理人给他货,他就到圣保罗咖啡馆做交易,拿到的钱按比例分。那本劳伦斯的书落在酒馆也是命运使然。他那天抱着书出门,走到角落打开一看,发现自己被忽悠,因为书里一分钱没有,分成是个笑话。折回去,他们争论不休,他拿了钱,却忘记把书带走。 警方对待蓝宝石酒馆采取同样的措施,采样粉末,暂停营业,拷一部分人到警察厅审问。一部分人包括守门人,守门人供出自己的行为,他根据主理人的要求,戴手套把印度大麻放进留声机里。这名爵士乐手老早就看不惯歌舞厅的华人,所以咬牙切齿趁机修理他们。主理人背后的家族属纳什帮。查理斯一网打尽,根据供词和线索把抢劫案的三名罪犯抓捕,唯独没见到主理人的身影。 裘子颖把力所能及的事情处理完以后,又过了一日,她路过歌舞厅,走到爵禄街和麦高田街的交界处,突然有一鲁莽之人冲出来撞她到墙边,她脊背大压,疼得直不起腰,那人恶狠狠地伸手扣她肩膀逼她挺直,掐住她脸,掐得她脸部变形,呼吸不过来。她心跳至喉咙,使出浑身力气拳打脚踢,死死地盯着他。他骂她,侮辱她,嚣张挑衅她的举报,她听他嘴里念的英文,发现他是蓝宝石酒馆的主理人。就在她意志涣散的时候,主理人忽然侧腰中弹,被开枪射杀。裘子颖视线模糊得无法看清那个人影,只能迷糊听见高跟鞋渐行渐远的声音,她堪堪滑倒在地上,发丝湿透,几滴泪痕挂通红脸颊,眼神如死鱼般沉寂。 三日之后,裘子颖在公立医院从死神手里取回美利坚众合国护照,陈隽和丁六被无罪释放。陈隽到医院探望裘子颖,从未见过她如此苍白、脆弱、瘦小,难免心中一动。他当初不希望她卷入这里的纷争,没想到一语成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