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已有翻动的痕迹,想必她早就阅读,又或者说,睡在房间里的人已然过目在心,这番举动也是叫他关心正发生的时事,好斟酌策略。他不受控制地直冒冷汗,哆嗦着干裂的嘴:“本报讯。近、近日,莱姆豪斯……发生一起袭警案,据、据目击者透露,该犯案人员因擅自踏进政府购买的、购买的社会房屋,进而被警告。双方发生冲突……警察遭到殴打,该犯案人员在拘留所四十八小时以后得到保释。” 许俞华看了看照片,是他手下的音制品店铺的员工。玛丽娜织了三分之一,见他已到意志涣散的边缘,偏偏耐着脾气地讲:“听说,你已经花钱收买警察,又找律师担保他出来了。只可惜亲爱的,你还是不够细心,没有捂住媒体的嘴,新闻报道出来,我们家的生意名声又变糟糕。你爸喜欢罚你,但他要摆个正人君子的模样,坏事就由我做尽。” 玛丽娜让他趴在桌子上,她打开铁皮盒,拨开彩色的糖纸拿出一个膏物。只一瞬,空洞的肉眶撑大了,许俞华掐着自己的臂膀保持清醒。 玛丽娜俯瞰他,脸和脖子覆着阴影,继续说:“我翻阅了你这边的工资簿和进货的账单,成本越来越高,入不敷出,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损失很大。你有什么改进的想法吗?” 许俞华咬着牙齿,痛苦地忍耐:“老实说,降薪、裁员……不是问题,但是他们私底下成立了工会俱乐部,再联合罢工会使我们损失更大……这点事,你们应该清楚……” 玛丽娜见他如此难受,深深地闭眼,叹息,扔了那个膏物,蹲下来抱着他发热的身体,用那三分之一的毛衣替他擦汗,倏然感性:“我每次都说金盆洗手……可怜的杰克,你真是命不好才会遇到我们这样的养父母。你也是傻,那时候明明十二岁,还会为了一个雪糕走丢。”她似是真的怜悯他的遭遇。 他大喊,狼狈地伸手去拿膏物,玛丽娜踢走了它,严肃地说:“我是为你好。只要你不再需要它,我就会把它烧光。如果你失败了,请好自为之。” 几日之后,刚落地稳定的员工果然接到了降薪裁员的消息。陈隽来到皇家歌剧院,裘子颖为答谢他,请他看一场热映的芭蕾舞剧《任性的女儿》(La?Fille?mal?gardée)。映后,他们走在街上,途径小摊小贩,一旁的鸽子被儿童扑散,人们烧镜框,卖水壶,也是呦呵着揽客,极其热闹。 二人是留了话未解决的,裘子颖与陈隽走在一起,她想到前几日的话题,便侧过身子,抬头看他的侧脸,说:“上次你问我美国和英国有什么区别,我想了想,美国人还是比较直白,英国人讲话要绕三六十八弯。” “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种?”陈隽却是这么问。 裘子颖了解自己,答:“两者杂糅,互相吸取。再者,我还有东方的内敛,这似乎是天生的。”他听着,带她到一家咖啡厅,坐下点两杯拿铁和一碟布朗尼。 陈隽体贴地为她拿了两包砂糖,心想女孩多半爱吃甜的,她却笑着拒绝,提拿铁小啄一口,然后熟练地抿掉奶圈。 “其实我比较好奇的只有一点,顺明堂是黑白通吃吗。”裘子颖放下手中的杯子,问道。 陈隽喝了一口拿铁,说:“从模式来看,它是个正规的商会,底下的产业也逐渐成型。以往在我们那一带,算命的、歌舞厅、电影俱乐部、餐饮都属于商会扶持的业务。当然,没什么东西一直是白的。顺明堂虽说是个商会,但它的创始人也走过偏门,在这些地方,给的钱太少,人逼急了也会走捷径。” 裘子颖平静地给一个回应:“我会亲自验证你说的是否都是真的。”话题要进行,她又眨眨眼问:“你去过美国吗?” “没有。”陈隽认真地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