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着“父王”,又唤着“元姑姑”。 丫鬟倒了热水上来,差点没将杯子落了手,她慌张道:“郡主,这是起了高热,奴婢,奴婢去叫太医。” 贺元恍然明白,她急匆匆半披起外衫,喃喃:“快,快。” 乳母先进的舱。 她往榻里一看,大惊道:“嘉儿起了热,郡主你怎么还掀了被。” 又急切唤人打了热水来。 贺元难堪起,“我见他热。” 乳母搂过阮嘉,哽咽道:“郡主没有孩子不晓得,哪是这样养得,烧成这样,太医,太医。” 贺元顿时站起,她面色发白。 太医正走进,一诊脉,退热的药都开不得,怕年纪小经不住。只得让乳母用温水一遍一遍擦拭。 榻外的人忙活一团。 贺元坐在前方的椅子上,听着传来的一声声抽噎,她看去太医,“几时才能好。” 太医开口,“臣不知,臣只晓得这要一直烧下去,恐得糊涂。” 贺元震住。 那头的乳母也听见,哽出哭声,“嘉儿。” 太医又道:“臣观脉象,是因惊吓起的热,等热退了,再吃些安神的药吧。”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着贺元的眼光却是责备。 这么大的孩子会因什么惊吓至此,不言而喻。 贺元死死掐着掌心。 舱内的热水换了又换,乳母的手未停歇。 贺元伏在案上,愣愣的看着。 丫鬟劝她换了另外的舱睡,贺元摇了摇头,她想往前看一下阮嘉,又被哭声止住了脚步。 待到窗外初阳升起,阮嘉的热才退了。 乳母看着沉沉睡去的阮嘉喜极而泣。 她对着贺元无声磕了几个头,目光满是哀求,“他只有五岁。” 贺元起身,往这边走,她说:“我知道。” 周遭忙活的人一退下,贺元抚着阮嘉湿润的发丝,她嗓子发涩,“嘉儿,别成了傻子。是我的错,我不该吓唬你。” 她不过是被阮嘉惊住,恍惚以为又是一个阮三。 贺元眼眶溢出一大滴泪,落在阮嘉的脸上。 “对不起。” 大人的事,为何要为难一个稚子。 她搂着他,沉沉睡去。 醒时,就见阮嘉跑出了怀,他那双与贺元相似的眼,定定看着贺元,眼中是懵懂与恐惧。 贺元哑着嗓,“嘉儿。” 阮嘉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摸摸她,又收回,他呜咽着,“您怎么能杀他。” 贺元知道,他还是个正常的孩子。 她复了往日的神态,轻道:“这是大人的事,你大了我与你讲,好不好。” 阮嘉疑惑的摇头又点头,他慢慢的爬过来,最终忍不住依存着贺元,“元姑姑。” 而外,南城到了。 阮氏未建朝前,都城正是南城。 数年战火纷争,这座城池不禁埋葬下前朝遗脉,也葬下了曾经的盛世繁华。 成了一座孤城。 一下船,早有都城新上任的属官等候。 贺元没露面,一下船就进了马车。 因是密诏,属官不敢随意揣测,一切随了行船的侍官。 此堂行程隐秘,为的不过是阮玉。 阮玉说:“表姐,我的未来皇后要为谋反者扶棺回南城。” “我竟然,还得应。” 他亲着她冰凉的脸颊,“那你就原谅我吧。” 马车里,阮嘉往后望了又望,他好奇不已,“到底是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他说的是一直跟着的小船,一上岸,那小船也停了下来。 长长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