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同一直在一边看着,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悄悄地问:“老师,您这是要办荆家了?” “嗯?” “我瞧着跟黄十二家的事儿有点儿像,都是先拿证据,再办呢。” “我办谁的案子都这样,”祝缨敲敲他的头,“不要乱猜别人心思,把你的心思放到正事上来。人心难测,就别测了,你不知道这人下一刻突然会变成个什么主意。” “那还是要参?” “当然。现在南府当家的是知府,不是司马。一群傻子怕是忘了,现在有的是主官,不是个副官代管。” 顾同道:“啊!我也没想到这个。” 师生二人又说了好一阵儿话,回后面吃晚饭。祝缨到张仙姑那儿说话,她离家二十天回来还没好好被张仙姑数落一回,顾同就拖着小吴给他补算学。小吴慌乱之后,渐渐定了神儿,虽然学问上的天赋不太高,寻常的算术上手却比较快。 后衙里,张仙姑已忘了祝缨一去二十天的事儿,问道:“听说,有人告衙门里的女差呀?” 祝缨道:“不是什么大事儿。” “怎么不是?女差不是你弄的么?对吧?花儿姐?小江?” 两个“小江”都点了头,她们也是极关切这件事的。她们俩都在衙门里,娇娇出事的时候她们颇听到一些流言。张仙姑很关心自己女儿弄的事儿,谁挑的头儿最后怕不是就要找谁?! 花姐道:“这个娇娇,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呀?” “我猜出一点,无非那么几样。我倒愿意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年轻姑娘长得好看,如果没个依仗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可现在怎么看她都不太像是个要认真过日子的样子,还是要弄明白一点才好。” 小江心里道:长成那样还识字,唉,是个好人家女儿的面儿不大,即便是好人家出身恐也不堪过。逃奴、逃妓、逃掉的婢妾、逃婚的女人、被拐而又逃的……也就这些了。 花姐道:“能有正经女差不容易,别再因为这个事多生闲话才好。” 祝缨笑道:“就算样样都好,也有说闲话的。岂不闻‘桀犬吠尧’?” 祝缨又问江舟:“你们常在女监处,可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江舟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又点点头。张仙姑道:“哎哟,那你怎么不说呢?是什么事儿?说出来,咱们也好有主意。” 江舟道:“不是好话。” 小江道:“有什么话,你就说。” 江舟这才说:“她们背地里说,娇娇同司法佐也有些不清不白的。不然,不能叫她当了女监里的头儿。” 与大理寺不同,南府由于级别不够,所以女监里没有女官只有女吏,娇娇就被司法佐点成了女监里的头儿。 “都会写会算吗?” “也有两个,都不如娇娇,”江舟说,忽然释然了,“那她就是有本事的了。” 正说着话,祁小娘子从外面走了过来:“大人,小黄在外面找您呢,说有要事禀报!” 祝缨走到前院,小黄正在门前直打转,见了她忙说:“大人!项二哥叫我来告诉大人一声,出事了!娇娇在牢里被人杀了!” 祝缨道:“什么?说仔细些。” “项二哥没说那么多,他正在那儿看着贼人呢,叫我找项三娘,三娘不在家,我就请祁小娘子……” 祝缨点点头,转身去找了小江:“你的活计来了!跟我走。” “死人了?”张仙姑惊得站了起来。 祝缨道:“你们别动,我叫侯五带人过来守着。”前衙后家,牢房也离她家不远,得防着些。能在牢里杀人,有趣! ……—— 祝缨没来得及换官服,提着刀就出去了,江舟也赶紧跟着一起过去了。小黄在前面打灯引路,侯五带着丁贵、小柳在门口守着。锤子和石头也想跟着,祝缨道:“你们留下来。锤子,留点心看好石头。” 一行人先入前衙,前衙已陆续点起了一些灯笼火把,往大牢那里聚去。府衙的牢房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暂时关押一些轻罪如犯夜禁、打架没打太重的之类,由一部分值房改成,与现在的值房相邻。另一部分就是“大牢”,另有入口,与府衙紧贴,是半地下的结构。潮湿、阴暗。越狱都得往上攻,方便镇压。 大牢里也分男监、女监,男左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