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这些日子比丁贵还要焦灼,到了观音庙后面的客房一看,祝缨正在打坐。 他等了一小会儿,祝缨才睁开眼睛来,道:“老王?” “大人!这些日子……” 祝缨道:“方才打坐忽然睡着了,梦中有一童子,道是观音座下龙女,告诉我说府里有事,催我速回。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王县令瞪大了眼睛:“啊?没、没听说啊……” 祝缨道:“既然如此,咱们再巡视一番我再回去……” 话音未落,项乐过来说:“大人!府衙有信!” 祝缨与王县令对望一眼,祝缨道:“叫进来。” 侯五匆忙进来,将一封书信双手奉上:“大人,府里有事,请大人回去。” 祝缨故意说:“能有什么事?”将书信拆了一看,“看来是得回去啦。他们居然将个强盗误放走了!老王,你这里不会将强盗当作无辜给放了吧?” 王县令吓了一跳:“那怎么会?” 祝缨道:“唉,我又不会吃了他们,就这么急着清旧案,结果忙中出错。说不得,我且将冤狱平一平,再谈其他吧。好在离秋收和种麦还有些时日。这些日子打扰啦。” “岂敢岂敢。” “方丈呢?我要当面致谢。” 祝缨从两县赚了不少钱,其中勤劳致富的只有两贯,从劣绅家靠算命倒坑了几十贯,她也就很大方地给了方丈二十贯。一总算下来还有盈余。 她开玩笑似地对王县令道:“我在这里住这些时日又花县里的钱了吧?你列个单子,过一阵儿去府里报账。” 王县令这下真“不敢”了! 祝缨不再与他玩笑,下令启程返回南平县。 …………—— 回南平县的路上,趁住在驿站的功夫,祝缨将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公文都看了。其中也有侯五之前讲的几件事,另有几件寻常事,再有是些邸报。祝缨翻了一下,暂时没有什么新消息,一切如常。 第二天傍晚,她便抵达了府城。 王司功、郭县令等人都出来迎着,顾同也在一旁候着她。祝缨留意到李司法往上迈了一步,李司法之前的存在感极低,现在如此按耐不住想必是与案情有关。不但有漏放了盗匪之事,还有破了盗窃案子竟将火烧到了府衙的身上。李司法恨不得现在就去庙里烧炷香! 王司功也颇不自在,本来荆家闹事儿,正可借此试一试新知府的成色,偏不幸这事儿与他也有干系。娇娇是女典狱,府衙里招女典狱的时候是他在主持,最后报给现在已经去仪阳府的丘知府、原来的丘司马批准。 所以,娇娇有事儿,也有他的事儿。他得跟知府一道,先把这场桃色闹剧给消弥了。 郭县令也不敢多看笑话,府衙在他的南平县,有贼,就是说他的治安也不好。 几个人脸上都挂着情绪,将祝缨团团圆住,连顾同也被挤到了一边。 王司功道:“府里不能没有大人呀!大人就是定海神针,有大人坐镇,百邪辟易。大人一离开,什么妖魔鬼怪都冒出来了。” 祝缨道:“有什么大案子,竟能慌成这样了?” “就是……” 祝缨道:“来,坐下慢慢讲。” 一行人到了签押房,祝缨坐下,小黄等人端茶递水,项安拧了毛巾来给她擦脸。祝缨一面擦脸一面说:“人非圣贤,难免会有疏漏,能补回来就行。李司法,放走的那个叫洪春是么?加派人手拿回来,细细审一审。” “是。” 王司功轻声说:“那盗窃的案子?” “人、赃都拿到了,不是么?”祝缨说,“赃物瞧瞧,折成什么价儿,按值判罚多简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