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与郡主有太多误会?又到底误会了什么?误会你不知廉耻只知攀附权贵?” 元老夫人脸色发白,嘴角翕翕。 阿蛮继续竹筒倒豆子一般爽利地道:“眼下吃瘪了,肉疼了是吧?你们不妨只当家产被人侵吞了,替你们保管十年八年的,等别人用那些钱过得富得流油了,到时候说不定就能拿回去了。不同的是,没人会说是误会,毕竟,元家人的脸皮之厚,这世上没人敢比。” 元老夫人一张脸由白转红,涨成了猪肝色。 一向温柔随和的阿妩道:“元老夫人是继室,子嗣都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了他们的仕途,赔进去的是不是太多了?不论如何,你就算再为难,也不该泯灭了为人根本的良知。你就不要用识大体顾大局那些虚话安慰自己了,别人背地里提起你,唯有一句瞧不起。” 裴行昭与外家的那些破事儿,她自己不当回事,阿妩阿蛮却很是上心,亲耳听到一个个证人到了面前回话,知晓了裴行昭六岁及之前的经历,就气炸了,那口气到如今都没顺过来。 元老夫人艰难地站起身来,深深施礼,讷讷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裴行昭端了茶,“时候不早了,元老夫人请回。” 元老夫人蹒跚着脚步离开。 裴行昭看看两个犹不解气的丫头,失笑,“你们也是,跟她生什么气。” “高门贵妇中的衣冠禽兽。”阿蛮咕哝重复裴行昭之前数落过人的话,除了这个词儿,她也想不出别的。 “是呢。”阿妩点头,“您不屑敲打她,我们却忍不了。” 裴行昭笑道:“要是把她弄得有个好歹,怪麻烦的。” 两个丫头也笑了。 裴行昭起身,揽着两个心腹出门,“要不要去外面透透气?” “要的!” 午间,主仆四人一起用饭。 阿蛮问出了一个困惑很久的问题:“皇上和太后都不是好相与的性子,皇上对太后又是言听计从,怎么你们一直都没有除掉宋家的意思?——这是根本没必要问的问题,毕竟宋阁老已经是次辅了,我就是一直都没想明白,想弄清楚。” 裴行昭一笑,“皇上和张阁老的性情,有时候挺得罪官员的,尤其皇上。宋阁老能在中间斡旋,他不择手段地爬到次辅的位置,嘴脸有多难看,处事就有多圆滑。像我也经常得罪言官,只要皇上打个招呼,宋阁老就能让那些言官不再揪着我的小辫子不放。” 阿蛮似懂非懂。 裴行昭进一步道:“一般的官员,都有自己的价值所在,会用人的帝王,就算看一个人再不顺眼,也要榨干他的价值后再动手。我只要摄政一日,就不能为了私怨动摇朝廷的格局。” 阿蛮点头,“奴婢明白了。” 阿妩倒是不把宋家的事看得多重,“那时候,太后娘娘有个消遣不也挺好的?等到如今,就更不消说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阿蛮和阿妩一想也是。 阿妩又想起一事,忍着笑轻声道:“想起了先帝一些事儿。有一年秋天,几个言官每日上折子请先帝册立皇后,先帝生气了,把几个人召进宫里,问他们是不是有病,中宫是否有主,碍着他们什么了? “几个人少不得一番长篇大论危言耸听,哭嚎着求先帝听取他们的进谏。先帝让锦衣卫各赏了二十廷杖,说再有下次,先刨了自家祖坟把脑袋拧下来再上折子。” 阿蛮闷声笑着,接话道:“之后,又有言官说先帝说话不够含蓄文雅,请他以后注意分寸,以免失了天子风仪,那意思就是,别跟没读过圣贤书似的。先帝气儿还没消呢,对那言官说,打仗杀人含蓄文雅么?御驾亲征的时候你怎么不劝着文雅点儿?再说这种废话,就找几个官场里的泼妇骂你三天。末了来了一句,滚犊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词儿。” . 杨攸策马离开皇城,跟随引路的锦衣卫来到廖家在京城的宅邸门前。 她挥手遣了一众随从,跳下马,望着那紧闭的两扇红漆大门。 她想起自己送廖云奇回家时,他的母亲对自己的呼唤与叮咛。 当时以为,那是多年来累积的情分,足够一位长辈想通大致首尾后予以谅解。 但是……那真的合情理么? 她与廖云奇是发小,情分确然不浅,但是之于他的双亲,她毕竟只是个外人。 亲生儿子莫名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