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中。 晋阳望了一眼,对裴行昭笑道:“既然两边各设了两个棋盘,那么,最先的两局棋,一起进行如何?” 闻者暗暗倒吸一口冷气。下盲棋的话,一局不出错已是难得,怎么能同时兼顾两局? 皇后瞧着晋阳,心中暗暗冷笑。晋阳命亲信让宫里的人这样安排,不外乎是要给太后一个出其不意。 她闻讯后,去寿康宫跟阿妩说了说,阿妩就说随长公主折腾就是了,有本事她就一起弄三个五个的。她也就放下心来。 裴行昭沉吟了片刻,“哀家也不想下棋耗费的时间太久,如此再好不过。”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一次不用前人留下的棋谱。再者,下棋的时间终究是谁也说不准,为免等待时无所事事,不如让宫人备齐作画的颜料,保不齐用得着。” 因为那一刻的沉吟,晋阳料定她是打肿脸充胖子,对于别的自然没有异议。 随后,皇帝与众人按等级分成两拨,到小楼上入座。 裴行昭与晋阳去了水榭之中更衣——大袖衫写字作画,一时半刻倒无妨,时间久了,衣袖便会成为累赘。 裴行昭换了一袭玄色箭袖长袍,晋阳换了一袭月白窄袖锦袍。 两人相继出了水榭,到了戏台前。 天气不错,和风习习,吹皱了湖水。 晋阳问裴行昭:“作何感想?” 裴行昭临风而立,眸光清明,笑意飞扬,“今日我要你明白,何为云泥之别。张道成、崔淳风比之付云桥如此,我与你,亦如是。” 晋阳眉梢一挑,继而嘴角微微一撇,“终于是狂到我跟前儿了。” 裴行昭凝了她一眼,“你此刻的嘴脸委实难看。不过,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晋阳吁出一口气,回以一记冷眼,先一步上台。 裴行昭笑眉笑眼的,步调如常地走到大画案前。 两女子先写了赌注,交给宫人封存起来。 随后,有太监高声讲明下盲棋的规矩,再宣布比试开始。 规矩说来也简单:双方不可以也无法看到棋局,只能在心里牢记彼此走的每一步,待对方落子之后,告诉身边宫人自己要在何处落子,宫人如实报出,由专人将棋子放到指定的位置。同时进行两局,也是同样的规矩,双方都不可悔棋。 下围棋这回事,最初的几步,便是活神仙也玩儿不了花样,两女子开局,自然都是干脆利落得很。 渐渐地,晋阳便有些吃不住劲了。 裴行昭落子始终保持同样的节奏:晋阳那边落子之后,她便当即做出应对,她身侧的宫人也就当即报出落子的位置。每一次,她都不让晋阳等待,每一次,晋阳都要她等待长短不同的时间。这情形只要维持十来步,便会对人形成莫大的压力。 除非晋阳能赢得特别漂亮,否则,即便如上次在江南对弈时打个平手,不少人私下里也还是会说真正的赢家是裴行昭。 晋阳没来由的觉得,落在身上的阳光令人气闷燥热,委实讨厌。但她连生气烦闷都不敢,心思一旦乱了,记忆便会将两局棋混淆。 她神色凝重,一直双眉紧蹙,在做的百寿图总是出错,已作废了好几张。在她一旁服侍的三名宫人受了影响,不免心惊胆战,生怕她一个不高兴,让自己变成出气筒。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裴行昭那边,她气定神闲地做着百福图,居中的大字遒劲有力,小字包括楷书、行书、行楷、草书、隶书……书法不同,笔法便也不同,字或是清逸有力,或是龙飞凤舞,不是一般的有看头。 三名宫人一个侍奉笔墨,一个传唱落子的位置,一个侍奉果馔酒水,都不忙,都有大把的时间细细观看。 裴行昭书写的速度很快,完成了三分之一,晋阳那边却还没开始——又重新铺开了一张宣纸。 她牵了牵唇,也不心急,搁下笔,取过金杯,喝了一杯九酿春。这是贡酒,皇室宴席必备的酒品之一,她喝着也就那么回事。 两面的看台上,人们都识趣地尽量保持静默,即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