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满仓摸出钥匙开门,听着姐夫和她有来有往胡诌,心里头乐得不成. 卫大虎也懒得和她纠缠,本就是随口一说,三十五文就想买他家的羊肉,她愿意买,他还不愿意卖呢。两步跨进门,他反手便把她的惊呼嚎叫关在外头,招呼满仓:“娘说家中有个破板车,搁哪儿呢?找出来,咱拾掇干净,今儿一次就给拉完!” 满仓便去后院一通扒拉,板车上头堆着柴垛,满满当当的柴火把板车遮得严严实实。这是他爹在世时家中最重要的“资产”,他爹去世后,邻居族人都惦记过,每次都让他装憨糊弄过去,那些人是个啥性子他咋可能不晓得,怕是“借”出去一次,他便再也要不回来了。 板车经年累月用来堆柴火,脏的不得了,卫大虎不在意,叫满仓找了个张帕子,他把板车从头到尾擦了一遍,自然是没擦干净,待会儿要放被褥啥的,沾不得水,只能将就使。 至于要搬到山上去的东西,照满仓的想法,那是恨不得全给搬上去,上到粮食被褥,下到一张瘸腿凳,甚至是缺了口的水缸,就没有一样不金贵的。去了山上,就相当于是搬进一个新家,除了四面墙,屋里啥都没有,他当然是啥都稀罕,啥都想带…… 卫大虎好似知晓他在想啥,他干脆跟着一道进屋,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先是把最重要的粮食给搬出来,然后是衣柜里的衣裳被子枕头,也不管是谁的,全给丢床上,最后用铺床的褥子卷吧起来系成一个大包袱。 他动作简单粗暴,满仓有样学样,去了自己屋,他这些年攒的私房钱上回便拿去了姐夫家,要不咋说他听话呢,卫大虎叫他们母子把值钱的随身带,那就是真带,如今家中是半个铜板都找不着,家底比脸还干净。 两个屋的被子衣裳卷成俩大包袱丢粮食上,卫大虎连针头线脑一块破布头都没放过,他知晓妇人家最稀罕这些瞧着不起眼的物什,平日里没啥事儿干,都是抱着针线篓子缝衣裳纳鞋底,是万万缺不得的。 两间屋子都搬空了,床上都薅得干干净净,就剩下个光秃秃的床板子。好在是这会儿没有外人在,不然只需往屋子瞅上一眼,他今儿就要被当做强盗被周氏族人举着棍子围攻。 满仓去灶房把家中那点为数不多的粗盐调料菜鸡蛋都给一股脑装在背篓里端了出来。 他俩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一番犹如强盗进屋,比桃花拿着剪子剪羊毛薅得还干净,放眼望去,灰扑扑的家中只剩下一堆破旧的桌椅板凳,屋檐下的柴火,院子里的缺口水缸,便是水瓢碗菜刀砧板,都被满仓用松软的树叶松针给垫吧着给装到了背篓里。 “姐夫,柴火……”他还舍不得屋檐下的柴火,这些可都是他日日进山寻的,费老大劲儿了,平日里烧火都特别节省。 “山里啥都缺,就是不缺柴火。”卫大虎说完,想了想,还真去屋檐下抱了两捆柴火过来。 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和老大一张破布,还有家中唯一的蓑衣,他把柴火放在显眼的位置,粮食则放在最下面,上头是两大包衣裳被子,扎扎实实堆在上头,几乎把粮食全给遮住。最上边儿便是柴火,两捆还不够,他又去屋檐下抱了几捆过来,叫满仓护着板车上的物件,他用麻绳来来回回缠了好几圈,把东西全给绑在上头。 家中有板车这事儿还是今晨娘说的,卫大虎原本的意思是慢慢挪,三五日回来背些,这样不打眼。 可知晓家中有板车,他又惦记着带陈二牛进山建房子一事,还有他心痒痒的娃儿,顿时是半点都忍不了了,干脆一次就给搬完拉倒,只需稍作掩饰,只要把东西运出周家村,他们爱咋在背后嘀咕他就嘀咕呗,他又不会少块肉。 板车堆得像坐小山,换作寻常男子,怕是得三四个才能推动,卫大虎一个人就成,他甚至都没让满仓动手,卸了门槛,自个便推了出去。 这番动静自然是引来好些瞩目,满仓背着装满碗筷和一些厨房家伙什,明明很重,压肩膀得很,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面色轻松关了门。 和以往无数次出门一样,仿佛只是进个山,下个田,一会儿就回来。 “满仓,你,你咋带恁的多东西,板车上咋还堆着柴火?”邻居妇人看得瞠目结舌,满仓他姐夫在家中杀羊,要留他们母子三人吃肉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村,她们也晓得他这回回家是拿被褥的,可,可这拿的会不会太多了? 咋连柴火都要拿? 卫大虎弯着腰,一双大掌握着车柄,在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