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路过她面前摘走一个个坐在她旁边的搓澡汤子的工牌。 雾不知为何无聊得紧。 我坐在这里干嘛?这可是偷听三楼客人聊天的好机会,赶紧动起来才对。 雾心里想着,双腿却懒得挪一步。 “就你了。” 一个男人拽走了她胸前的牌子,她抬头一看—— 这是老熟人,认识好多年了。 “你怎么来了啊?” “天女能来我有何不能来。” 也对。她都在这里做搓澡汤子,他来泡个澡很正常。 “说吧,洗什么浴。” “天女不妨推荐一下。”那人调皮地眨了下眼,拽着她往罗列洗浴门类的展板前去。 选择时,她故意嫌弃地上下打量他。 “你皮厚,搓海盐浴最好了。结束后再给你刮个痧板,去去死皮。” 他笑而不语,环着胸看前方巨大的展板,好像没听见她说什么。 雾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行,都听你的。”他这才回话,笑弯了一双眼睛。 好久不见,他还是形貌十八九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这样子可比在军营时讨喜多了。 “你怎么认出我的?”说这话时她暗暗欣喜。 他记得她。是啊,怎么可能完全忘记呢? “天女的样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对,这是应该的,否则她会非常苦恼。 不被这世上任何人记住都无所谓,只要他还记着她。 雾愉悦地扬起嘴角,张口说第一个字时她清楚听到自己上下牙齿擦出的声音。 “谢谢。” “天女客气了。” 他跟着她,看她把一块块写着服务名目的木牌丢进小筐子里,又跟着她用木牌换领来浴盐、痧板、软膏。 他们去房间时正巧碰上了那个坐轮椅的人。 “那就是你的丈夫?” 纱子朝轮椅远去的方向一望,满不在乎地嗯了一声说:“这间房可以吧?” “可以。”和室门拉开,他跟着走进来,“你们成亲多久了?” 雾压根不记得,反问他:“你在意这个问题吗?” 对方只是笑并开始解自己的衣物。 直到光裸出上半身,他才说:“天女希望我在意还是不在意?” 雾蹲在温泉边投了两遍搓澡巾,头也不回道:“我对你唯一的希望就是记得我。” 这世上谁都可以忘记我,唯独你绝对不可以。 “好吧。”他撇着嘴角,微垂的眼尾失落时总显得十分可怜和纯良。“但我可能很快就要忘记天女了。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 “怎么会?”雾不屑地嗤笑一声,“你不总在明英堂打探我的消息?你可别说你问的不是我或者你没猜出来那是我。我知道你有多聪明。” 听雾提起明英堂这茬,他表面上更难过了。 “是啊,天女已经好久好久没来了。我忍不住在想,你是不是…死、了。”说完这句,他难过悲哀的面容变得像晴夏的云朵一样自在松快,好似终于解除了多年压在胸口的石头。 雾说道:“那还真可惜,没能让你如愿。” 不停地在温泉中搓洗的澡巾越洗越干,完全不能使用。这样也好,可以把问槐搓下一层皮。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