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芥蒂,慢慢便被抚平了。 江柍只道:“那母亲可有时常去纪府看望迎熹,她身子养得还好吗。” 赵华霁点头:“嗯,我隔三岔五便会过去,她腹中孩子是保住了,只是心情郁结,太医和我都战战兢兢,恐这孩子不能健康出生。” 江柍闻言不由愁眉紧锁。 赵华霁看她如此,察觉自己太过多话。 江柍素来良善,今日她来江府,一大家子两年未见,本该高兴才是,何苦说些别人的事情惹她牵肠挂肚呢。 于是忙扯开话题,又问道:“那日凉州城楼二国交战,我听江棣说,那个人对你的安危是极看重的,想必是爱惨了你,不知你与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骤然提到沈子枭,江柍心口一疼,仿佛被人闷头锤了一下,不尖锐却着实沉重的疼痛蔓延全身。 她垂眸道:“什么都瞒不过母亲。” 赵华霁便笑:“傻孩子,当初你去和亲,我什么都嘱咐了一遍,唯独没有对你说‘不要动情’,便是因为我从来都晓得,感情是不为人所控的。” 江柍哑然:“……” 既佩服母亲的智慧,又佩服母亲心怀赤忱与爱意的心肠。 赵华霁却想到什么,骤然敛住笑意,严肃认真道:“我瞧着咱们这位皇帝并不是个走正道的人,他满腹算计,又多疑阴郁,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利用,实在不宜久伴。何况他对你动了心,你却心系旁人,我恐怕他会恼羞成怒,强纳于你。” 赵华霁边说,额头上已是渗出一把冷汗,越想此事越觉得毛骨悚然,捏着江柍的手劲儿都大了几分:“你既然与沈子枭彼此爱慕,何不找机会回到他身边,反正迎熹公主当日已从城楼跳下,忠义两全,从此之后,你大可不必背负那些不属于你的担子。” 赵华霁这些话,江柍何曾没有想过。 晏昭大战从来不是一两个人可以阻止,天下统一是历史洪流滚滚向前的必然结果,国家兴亡,匹夫虽然有责,可却不是匹夫一人之责。 无论是谁战胜谁,异国的百姓,都要成为新朝的子民,到时又哪里会有敌国之分。 如母亲所说,她已经为了家国大义跳了一次城楼,从前的迎熹已经死过一次,如今的江柍该去好好活着。 只是宋琅……又怎么会放过她呢。 江柍只说:“母亲放心,我自会为自己考虑。” 赵华霁这才稍稍放心。 母女俩又聊了些别的,才命人传饭。 在江府用过午膳之后,江柍打道回宫,又是一番繁琐的礼节。 版舆行至半路,江柍忽然想去看看迎熹。 左右这一日已经失了规矩,何妨再失一次,于是便命人换道,去往纪府。 这次礼仪太监并未十分反对。 只因反对也是没用,不如赶快骑马去纪府报备。 版舆抬至纪府大门,就见乌泱泱一堆人跪着,江柍进了门,又一路来到迎熹所在的院落。 迎熹早已与一众丫鬟仆妇跪在地上迎接江柍。 江柍下了版舆,亲自把迎熹扶了起来。 方才迎熹跪着的时候并不明显,如今站起来,江柍才看到她滚圆的肚子,算起来这几日便是临盆之期,只是这肚子未免比足月的胎小上一圈,可见迎熹孕期定是日夜难安,勉力支撑。 江柍心中喟叹不已,轻声对她说道:“我今日就是为了你才过来的,你我自小一同长大,何必多礼,不如屏退众人,咱们进屋说会儿贴己话吧。” 迎熹神色廖淡,却还是扬扬唇,噙了一抹笑:“恭敬不如从命。” 江柍扶迎熹进了屋。 只见这房间布局摆设格外素雅别致,瓶中花束都开得正好,偏殿供奉佛像,香案上摆有几本快被翻烂了的佛经,香炉中烟火不断。 江柍问道:“你平日常常诵经拜佛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