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的情况如何?”当谢轻尘为崇徽帝身后垫枕头时,崇徽帝忽然问道。 他们二人心里明白,外头正有人监视着,于是说话都很小声,蚊蚋一般:“玉玺在哪。” “……”谢轻尘如此直白地问出这句话,崇徽帝难以置信地怔了怔。 “没时间废话了,你我都是困兽,我既然进了这个门,无论你是否把玉玺的下落告诉我,我都会被怀疑,如此还不如孤注一掷,由我来筹谋接下来的一切,想办法将玉玺带给太子,助他登基!”谢轻尘如往日一般冷若冰霜,清醒理智。 崇徽帝的腰后垫上了枕头,他那软绵绵的身子轻松不少,混沌的思绪也清晰了许多。 关键时候,他也知道再无任何时间供他去想谢轻尘对沈子枭的感情,他只能基于一个父亲和一个皇帝的判断,来决定接下来该说什么。 “附耳过来。”崇徽帝没有考虑太久。 谢轻尘俯身过去,听他说道:“听着,玉玺在御膳房的冰窖之中,传位诏书不在宫中,在东宫无极殿‘中正仁和’牌匾之后,宫中有密道,机关在御书房孝章的画像之后,太子拿到玉玺可直接继位,不必等朕驾崩。” 谢轻尘一一记下,又替崇徽帝掖了掖被子,便要离开。 崇徽帝见她走得没有任何犹豫,莫名想起许多人的背影。 孝章皇后离开他时没有一次回头,沈子枭去梁国当质子之后便永远地把背影留给了他,谢韫作为他的挚友却连声告别也没有就走在了他前头,如今谢轻尘亦是这般毫无留恋。 这些人,都这么想离开他吗? 他下意识张口:“轻尘。” 谢轻尘顿住了步子,却未转身,只微微转头。 “你是否怨我,误了你青春年少。”崇徽帝问道,“是否从未一丝一毫喜欢过朕?” 谢轻尘静默片刻,嫣然一笑:“陛下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她转过身,隔着重重烛火的明晃之光,看向崇徽帝:“陛下按年龄都能做臣妾的爹了,又哪里来的自信,让臣妾爱上你?何况,陛下又何曾真心喜欢过臣妾,不过是替身罢了。” 崇徽帝目光蓦然一沉,苦痛和悔恨在他的每一道皱纹里蔓延。 一个九五之尊,病了老了,快要走到生命尽头了,和普通人家的老叟也没什么两样,看着都是一样的污浊与可怜。 可谢轻尘见他如此,心情却前所未有的好:“陛下,你何以用这种表情看着臣妾?你以为臣妾会心软吗?” 她缓慢地摇了摇头:“不,臣妾只会觉得你可笑。” “当初孝章皇后不愿入宫,你抢夺了她的身子,还想夺走她的心,夺不走,就逼死了她。孝章皇后的一双儿女,一个被废沦为最卑贱的质子,一个在深宫中踽踽独行。我和后宫中许多的嫔妃,只是你牵制各方势力的棋子而已,你以为我不知道,我那次小产,其实是你假借王美人之手害我的一石二鸟之计?” 谢轻尘边说,边笑:“还有你对我的宠爱……呵,你甚至连为将士们践行也带上我,无非是想看我树大招风,让后宫妃嫔嫉妒孤立我,让前朝众臣忌惮弹劾谢家。” “……” 崇徽帝流下了一滴浑浊的泪水。 泪眼婆娑中,他看到谢轻尘从未笑得如此甜美,像嗜血的仙子,最清孤的容颜配上最乖戾的眼神,满是疯狂。 谢轻尘本不欲把这些话说出口,奈何崇徽帝偏要问她。 她知道崇徽帝已无活路,而自己的性命也难保朝夕,索性把话说透了,也算替自己、也替沈子枭出了口恶气。 说到最后,她忽然想到什么,浑身的戾气都在身体里张牙舞爪叫嚣着。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可语气却更为冰冷:“还未告诉陛下,你心爱的孝章皇后,心里一直装着的那个人,正是伴你从小玩耍到大的挚友,我的父亲 崇徽帝的眼神陡然放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