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为斟酌说:“陛下中毒一事总要有人背锅,久伴君侧的贵妃是最好不过的人选,贵妃是谢家人,谢家是太子的近臣,贵妃下毒即太子下毒,太子为何下毒?怕是最无知的百姓都会猜到‘谋逆’上头。只要太子扣上谋逆的帽子,王爷日后行事,便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沈子杳听罢,边琢磨边道:“沈子枭先是为一女子,抗旨不遵,后又无召返京,擅离职守,若再加上与嫔妃有私,下毒篡位,那本王完全可以假传陛下口谕,监国,废太子,再以谋权篡位之罪杀了沈子枭,以绝后患。” 于是沈子杳假传崇徽帝口谕,定了谢轻尘和沈子枭的罪名,又命人前去捉拿沈子枭。 恭王和贤王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一来,无论谁胜,沈子杳都会失去一个与他竞争皇位的威胁;二来,沈子枭若对兄弟动兵,难免会被天下悠悠众口所非议。 恭王沈子桓因王妃刚生产不久,无心参与政事,沈子杳深知为人夫为人父的心情,便命素来与他交好的贤王沈子机应下这桩差事。 沈子枭一见来人竟是亲王之尊,便知宫中境况并不乐观。 他贸然回朝,本就没打算再和这群人和颜悦色地论君子之道,半路听闻崇徽帝病重,也已做好了夺位的准备。 如今沈子杳把控内宫,他自是不会坐以待毙,交代白龙飞速给谢绪风传信,尽早救出妙仪,捉拿王依兰母子。 只等白龙飞纵马离去,他一声令下:“骞王沈子枭谋反逼宫,挟持皇帝,传孤手令,杀入朱雀门,勤王护驾!” 若论师出有名,何愁找不到站得住脚的理由? 大战一触即发。 临溪城外,两家混战,杀气锁天。 赫州皇都,上元宫,森然的大殿里烛火摇曳,寂静无声。 龙塌前,沈子杳亲自侍奉崇徽帝汤药,床前跪了一片太医,无不战战兢兢,手捧痰盂、银盆、食盒的宫人们进进出出,脚步踩在华美的地毯上,没有产生任何声音。 随着毒素深入崇徽帝的五脏六腑,他嗜睡的程度愈发严重,每日只有一两个时辰是醒着的,且醒来的时候多半也目光呆滞,神志不清。 这会儿是崇徽帝难得清醒的时候,他缓慢地吃完一碗药,问道:“朕听闻,是贵妃给朕下药?” 他讲话也不清晰,几乎是咬着舌头说出来。 沈子杳搁下碗匙,道:“你们都先出去。” 崇徽帝抓紧了床褥,说道:“只是寻常地问一句话而已,何必要遣散众人。” 太医和宫人们本要退出,闻言,又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沈子杳朝小寇子使了个眼色,小寇子以手势示意众人退下。 崇徽帝见状,抓住床褥的手便松了下来,这些时日发生的种种,他并不算完全糊涂。 此时这上元宫里,只怕都是沈子杳的人。 沈子杳等到众人都退下之后,才说道:“父皇,您忘了吗,贵妃与太子合谋谋害您试图篡位,前些日子您下旨废太子,又命儿臣监国,全权处理国事。” 崇徽帝心一沉,看向沈子杳的眼神,染上了几分杀意。 沈子杳就这么定定回视过去,丝毫没有畏惧。 过了片刻,崇徽帝忽然说道:“朕想见一见贵妃。” 沈子杳几乎下意识就要反对,崇徽帝又道:“若你想要名正言顺地当上皇帝,就传她来见朕。” 与聪明人讲话不需多费口舌。 沈子杳想到玉玺,思忖片刻,终是答应了。 谢轻尘很快被人带到崇徽帝床前。 沈子杳不动声色地关门出去,一时间,偌大的宫殿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烛火摇晃着,木柱上雕龙的眼睛忽闪,好似随时要腾飞一般。 崇徽帝说,想要坐起来,谢轻尘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崇徽帝扶起来。 “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