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李氏都知道,她却是摇头:“现在哪里还有多少……粮,给他们抢,该交的都交了,现在再逃,家里的金镯、银钱和被搬走的那些粮,就、就都白瞎了,留在这好歹、好歹还有地,还能种出一些来。” 她喘得厉害,歇了一会儿才又道:“而且,能逃到哪去?山里很多野兽,还有饿红了眼的流民,你们没往外逃过,不知道那日子,我们家,我们家就是逃荒来的,一大家子,只我和你们爹,还有你大堂哥,和那时刚出生……不久的沈安沈宁,活了下来,流民,不是那样好做的,往山里跑,说不准是被人杀了,还是填了……野兽的肚子。” 沈金埋头,低声说:“大哥他们很厉害的。” 李氏目光有些空。 是啊,沈烈是有本事的,那么远都能穿山过林的回来,也没填了野兽的肚腹,但沈烈不会带上她们三房。 她缓了缓身上的疼,这才问沈金:“打猎,你大哥,教了吗?你学得怎么样?” 沈金点头:“教了,有学到一些简单的套山鸡之类的陷阱,我还没自己试过,但大哥说多练练就会了。” 至于弹弓和地洞,想起那天沈安的话,沈金没说。 李氏笑了,一笑,不知连带扯到哪里的伤口,痛得她脸都扭曲了,却还是笑,笑得眼圈直发红。 沈金看他娘这样,眼泪却掉得更凶,想到他娘刚才说的止血,忽然想起什么,道:“娘,你别动,大哥有教我认几种能止血的药草,我这就去找。” 沈银见状,忙跟上:“哥,我也去。” 兄弟俩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李氏看着已经空了的门口,视线再移到床边哭得脸都花了的沈铁,拉着沈铁闭着眼嚎,个头还不及床沿高的甜丫儿,眼角忽然就滚滚落下泪来。 沈铁一看他娘流泪了,自己还哭得一抽一抽的,挂着满脸的眼泪鼻涕呢,却也忙凑近过去给李氏擦泪:“娘,娘,你是不是很疼?” 但他越擦,李氏这泪却是流得越凶。 第129章 惊蛇/测音 沈金和沈银回来得很快,兄弟两个从灶屋里找了个石臼把洗干净的新鲜草药捣碎,到敷药的时候,得除衣裳了,李氏打发几个孩子出去,让把门关上,她自己费劲脱了衣裳上药。 后背涂不到的,也只能先由它,总不能让儿子来帮着上药。 倒是这时候最该照顾她的人,跑出去就没影了,李氏想着自己年前服的那整两个月的役,只觉心底一片冰寒死寂。 她从前挺高兴沈三凉薄的,凉薄又自私,看看,活到最后了不是?她甚至挑动着他凉薄一些。 现在想来,当真可笑,她怕是从来就没认清楚过枕边人,这么些年,那些个事,真的需要她挑动吗? 李氏到这时才知道自己蠢得有多厉害。 她把棉袄原样穿上,躺在床上盖好棉被,闭上眼不再愿意睁开。 房门被敲响了几回,是老三沈铁带着甜丫儿过来看她了,她应了声,让可以进来,而后只闭着眼作睡着的样子,不再说话。 沈铁带着沈甜陪在屋里,而沈金和沈银,这会儿去了自家藏粮食的屋子。 兄弟俩看着那一点粮食,沉默了。 沈银有些紧张:“哥,就这点粮了,咱们以后怎么办?” 沈金倒还算稳得住,安慰弟弟:“别怕,我们采野菜去,大哥和大嫂都教了我不少能吃的野菜,鲜吃的,晒干能放的,以后能吃野菜就吃野菜,粮食放着,饿得实在受不住了再吃,再多晒些野菜存上。” 大哥大嫂教了他这么多,这里到处都是山,他一定能活的。 沈银点头,哥儿俩回房里悄声跟沈铁说了一声,要他带好沈甜,背着背篓拿着小锄和小镰刀就出门去了。 走出院外,沈银忽然闷闷说道:“哥,去年我们家刚分家那会儿,二哥和阿姐过的就是我们现在这样的日子吧。” 他们的处境调了个个儿。 沈金嗯了一声,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