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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Dangerously


周士至放下烟花后离开。如今再来回忆那些瞬间,只感到所谓凌乱失神的顶峰,反而像人世平息的序曲。

    他或许无法理解。他实在太干净,总以为拥抱和亲吻是非得永恒的事物。

    他很干净。她想起自己为他的博士妈妈挑选书目,温婉、温和、温柔的画像无需过多想象。

    他形容他那位1994年高考数学差点满分的稳重父亲为半个文盲。

    1994年,大陆是什么样子?梁乘夏只知道,自己出生了。

    2019年他也是差一点,147分。梁乘夏很多年前,DSE数学考了6分,也很不错。

    某种意义上他们般配,人生都和贫穷、愚蠢和无能无关。

    但她轻浮、虚荣、滥情。

    弟弟谦逊、善良、单纯。

    梁乘夏在心里笑出声。

    怎么就惹上她了。

    万事绕回“我知道自己不该来,但你实在美丽”。当时绝没有人想到,不是调情,是心意谶纬。

    他终于开口。

    “我弄不清楚。”

    凌则望着她,平静回复:“我不知道。”

    看吧。梁乘夏了然:“没关——”

    “但我至少知道一件事。”他打断她的安慰,“如果不幻想一直在一起,就真的不可能一直在一起了。”

    梁乘夏只能闭嘴。

    他主动把一辈子换成一直,但并没有好多少。

    “你那时候也这么想吗?”他的目光仍然沉静,“在东京时,也不在乎什么时候跟他分开。”

    梁乘夏差点唉声叹气了。这味醋剂量一般,后劲无穷。她第一次处理,棘手到吞吞吐吐:“我哪记得。都过去这么久了。”

    真是第一次。

    五年前她回港,头两年郁郁寡欢,还好在工作上找回成就感,之后跳到麦肯锡。在香港,咨询行业跳一两次就差不多。

    这时慢慢感到无聊,在Ball?Park见客户,偶然结识陈宇轩。

    小她三岁,说实在话,长得像尊龙和梁朝伟的集合体。梁乘夏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花时间看他患得患失。

    宇轩后来去美国俱乐部训练,分手时忍不住落泪。梁乘夏面不改色,转身却嫌恶拿湿纸巾擦手。

    她不爱他。她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爱上那么一颗空空如也的头颅。

    无论男人女人,内里空无一物,迟早都要暴露。男人更可悲些,精神贫瘠,就不配获知女人的过往。

    之后一年又兴趣索然,男人不如徒步有趣。唯一遗憾,自慰终究差点意思。

    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弟弟这种神奇宝贝,完美平衡性格、性魅力、性能力和绝对智慧。

    信息革命发展到今天,写漂亮代码不配成为男人被爱的充分条件,但却是必要条件。

    公平地说,这确实不能怪她。

    他出生时她都换两颗牙了,天知道呢?

    凌则在意,可依然有分寸,并不纠缠。听她说不记得,嗯一声过后,除了神情淡淡,不像还在芥蒂。

    换梁乘夏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

    “我说,弟弟。”她摸到遥控器,悄无声息关上窗帘,又开始用最不庄重的语调,“you've?entered?my?vagina,?why?are?you?so?insisting?on?my?heart?”

    (你已经进入了我的阴道,为什么非要进入我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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