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以后迟早会。”梁乘夏的背影立在眼前,令他想起那天在海边,“但那一天,我只是以为自己可以追求你。” 梁乘夏默然。 “我也很想像你说的那样,去读什么叟,看星星,然后把你骗上床。”居然在这种时候忘记那个什么诗人的名字,凌则心里有点恼,“但事实上,我们已经上床了,我还是想请你去蒲台岛看星星。” 梁乘夏低下头。 “我是没有那么大方,偷偷介意了好多次,看到日语字幕都烦。但是——” 声音更低:“我买好天文望远镜了。” 她能想象他低头的模样,安静的模样,努力让委屈不被狭隘本能连坐,以争取她宽宥的模样。 梁乘夏猛地回头,大步走回他身前,投入他怀里:“对不起。凌则,对不起。” “我没有办法。”她说,“我没有办法变成一个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人的自己,再来遇见你。” 这是梁乘夏24岁以来最诚恳的瞬间。 她多希望自己是真的绝情。于是在这种希望里,分不清爱情悸动和良知约束的比例。 “弟弟。”她换回称呼,最后妥协,“慢慢来,可以吗?” “那你怎么定义速度呢。”他长进太多,早不是那么好骗,“三年和一辈子之间,只隔一个人吗?” 她同周士至在一起近三年。 他着急,他想直接快进到2027,看清她睡醒后,询问时间的对象。 偏偏这是梁乘夏。偏偏他着急时也足够理性,明白越是着急,就会越早同她分离。 梁乘夏哑然。 她从不好奇爱的来源。得到爱对她来说比香港需要步行更加天经地义,亲情、友情、男女之情,她的触动阈值已经太高。 然而弟弟的热忱超出想象。 她忽然也想问点什么。 她示意他坐下。 凌则听她话。他不是热情的人,有情绪时神态更寡淡,但从不拂她的意。 “2002年1月23日出生的人,”梁乘夏放慢语速,“真的需要一辈子吗?” 她想过许多沟通方式。辗转的、柔和的、缓冲的、拐弯的,但都一一推翻。 同他不适合迂回。他完全是线性思维的男生。 过于平直是愚蠢,温和平直则介于聪明和高明之间。 “1994年11月28日出生的人,”他学她的口吻,“完全不需要一辈子吗?” 梁乘夏倒不慌张:“没想过。” “我的旅游路线是规划到2034年了,甚至包括平壤——顺便一提,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在朝鲜也能用Google?我想象不了人离开Google要怎么活。”她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之后淡然回答问题,“其他的,完全没想过。” 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双手放在腿上,并不言语。 “我不明白你。”她的叹息幽微,几乎不可察觉,“我们才认识两个月。弟弟,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吗?” “你应该知道,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和一个已经三十周岁的女人,有始有终的概率几乎为零吧?” 好在他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她继续问:“你有没有弄清楚,你现在这股劲到底是……” 梁乘夏失笑。 她又想说,是不是欲望满足后,希冀终身的错觉。 她体会过,她二十出头也体会过,连生理离别都要心慌——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