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像牛奶那样吗?” “不知道哎,只有你喝过,可是你不记得了。” 我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手心贴上那一团抓不住的软肉。 “别这样一直搭着,很痒。”她说。 我挪开手,看着她。“小可不记得了吧,奶水的味道。” 她侧躺着,伸手把睡衣的纽扣解开。我看到一只半的乳房,雪白的肉团尖尖是粉褐色的乳晕,上面有一颗立起来的小豆。她的手指托起乳房,指尖指向这个尖尖:“当初,你哭得可伤心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吸奶……别用手碰这个地方。” 我拿开手,她又不高兴。 “后来你就会了,吸奶吸得超级香。”她看着我,忽然又笑了,“现在喝不到了,会不会觉得很可惜?” 我不知道“可惜”是什么:“可惜?现在还可以吸吗?” “哈哈,现在应该吸不出来了。”她说。 可以试试看的吧,或许,说不定还有呢?我凑过脑袋,用嘴唇含住那颗小豆,像喝戳了吸管的牛奶那样,像喝炸鸡店里的汽水那样,吸吮出生时含过的乳房。用舌尖抵着小豆,一下又一下,等它变得饱满发胀,沾满我的口水。 “没有奶。”我说。 她翻过身,改为面朝天花板的仰躺:“另一边呢,试试看?” 于是,完整的两个乳房出现在我面前了。我托着要掉到床上去的乳头,吸了一次又一次。 “也没有。”我说。我不高兴。 “你也没有以前用力呀,”她说,“那个时候你都咬得我乳头痛了。你现在知道心疼了,下嘴都轻了。” “嗯,不想妈妈痛。”我觉得很有道理。 她的手伸到我的头发里,在我的脑袋上摸来摸去。过了好久好久,她说:“妈妈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奶,但是有水。小可想喝吗?” (四) 那天我尝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水。它不甜,而且有一股黏糊糊的,湿湿的味道。妈妈问我好不好喝的时候,我说不太好喝。 “这个味道像什么呀,有这么不好喝吗?”她笑眯眯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嗯……像酒酿圆子汤。”我说。 “那以后小可都不喝了吗?” “也可以喝。”我想了想,“小可是好孩子,小可不挑食。” 和水杯里的水不一样,从妈妈那里取水可费劲啦。要把嘴唇对准妈妈两腿之间粉褐色的花瓣,再用舌头去勾里面粉色的花核。而且注意不能搞错了,要是舔到了尿尿的地方,就会非常臭。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喝尿啦!如果嘴巴不能取到水就更麻烦了,还要用手指去取水,甚至借助小工具去取水。如果取水成功了,妈妈会惊叫一声,如果失败了,嗯,那就是失败了。 取水失败的时候,妈妈会哭。一定是水倒流回了她的眼睛里。 眼睛里的水不好,是咸咸的。 “妈妈错了,妈妈以后再也不让你做这种事了。”她说。 “妈妈没错,”我没想明白,但是,“肯定是小可错了。” 我跪在她身前,她用双手双脚捆住我。咸咸的水挂在我的胸口,一直流到我圆鼓鼓的肚脐上。妈妈说,那是我和她之间的连接点。 “小可会一直爱妈妈,对不对?”她问。 “嗯,小可一直爱妈妈。”我说。 我有一把落在被子外面的,用积木搭的枪。我用那把枪指着妈妈的胸口,要让她变成我的碗,我的水杯,我的床或者衣柜。妈妈握着我的手,把那把枪按到了她的身下,于是它像刀子一样挤进了我出生的地方。 “啊,妈妈死了。”她像一个大字一样在床上摊开,“爽了。” (五) 我晚上一直跟着妈妈睡。一直到小学二年级,爸爸终于回家了。 他变了好多,我不知道是爸爸:他长胡子了,头发也乱乱的,衣服皱皱巴巴,鞋子看上去像很久没穿过了,鞋舌翻在鞋带外面。 “两年没见,不认识了?”他笑了笑,努力表现出很温和的样子,“小可,我是你爸爸呀。” 我抱紧了妈妈的腰。 “爸爸好邋遢。”我说。 “哈哈,是啊,比我们小可还邋遢。”妈妈捏了一下我的鼻子。 爸爸越来越像电视机里面的大叔了。他穿得好热,还拎着一个超级大的箱子,那个箱子大得能装下一个我了。好可怕的哦。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过两天吗。”我被妈妈拉开了。她去提爸爸那个神神秘秘的行李箱。 “计划有变,”爸爸看起来怪怪的,“岑总那里没空,我先回家住两天。” “你知道,他会找来的。”妈妈说。 “可是我不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