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把严肃的事情想得太儿戏了,首先绑匪未必会打字索要赎金,其次,今天发生的事可以证明,这种表面上的细节会被他们反过来利用。” 小年咒人被绑架多没礼貌啊,但韩笑完全不在意,只是顺着说下去:“就是你开始反思自己不够客观全面咯?” ——第一次向她提出客观全面原则的人是余成荣,想到这里,银霁的心情down了下去。 “银老师有种离开了新手村的顿悟感呢。”韩笑喃喃自语道,“新手光环一消失,以后都要恢复成正常难度了……所以余弦是教学关的最后一个boss?那经验值得多低啊!垃圾游戏毁我青春!” 银霁见她兀自生气,忍不住笑起来,指着她的裙子问:“吃个家庭聚餐打扮得这么隆重啊?” “不,不是我们家族聚餐,是——”韩笑斟字酌句,眼见着有些懊恼,“是同单位的人聚在一起吃个饭,晚上我有主持任务,刚刚去彩排了,手机交给余弦保管,然后他就跑到这里来装逼。” “不要紧,我这不是装回去了么。” “对啊!你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我才不担心你这边出问题,我担心的是——毕竟银老师你初三时杀人未遂,要是你把余弦怎么样了,我岂不是只能去局子里捞你了?” 没有血缘的母女关系也很奇妙:她也好,尤扬也好,表达担心时都使用了同一套手铐的逻辑。明知道她这么说是想让自己放轻松,银霁还是有些严肃地问道:“捞我很难吗?” 韩笑竟认真作答了:“不难,但一生只有一次机会。” 如此算来,金端成已经耗尽多少人的一生了? “你还是好好留着吧,我觉得余弦可能更需要。” “他不配。”韩笑条件反射式地说道,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铜墙铁壁的防御下,银霁也没法丝滑地进入宽慰环节,好在她本来就不擅长上下段过渡,不需要临时凹出一个人设。“你们家的事我大概都知道了,你也不用对谁感到亏欠。那位郑老太太对余家人的行为,你这个当孙女的并不是受益者;解铃还须系铃人、谁污染谁治理、电车难题只应该惩罚绑架犯。” 正因为如此,元皓牗从未向她具体说过韩笑的家庭背景,一方面是避免她俩就此疏远,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严琳阿姨正带着自己的小家庭逃离这一切,在他眼里,韩笑已经算不得郑家人了。这么说来,想想余弦没来得及爆出的料,说不定元皓牗自己还和郑家人走得更近呢。 根据数人的描述拼合出的图像,严琳是个有本事有主见的妈妈,面对施压,采取的措施也只是消极抵抗,而韩笑期末考试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受“军训”,逢年过节还要给他们提供免费劳动力,正说明了个体根本打不过宗族的向心力,已成型的大人尚且如此,高中都没毕业的未成年人又能怎么办呢——是啊,真相揭开到这里,银霁也该走出新手村了。 至于余弦,他和郑家的联系远远不如作为儿媳的严琳阿姨,可他除了随时随地变身成祥林嫂,没有半点抵抗动作,如此地言不由衷、知行不合;如病毒般大肆扩散的自毁倾向,源头正是面具已经长进了身体里,骨坼筋断、皮开肉绽,离一滩烂泥不远了。 真到了那一天,韩笑还会想方设法打捞他吗?银霁不敢保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苦海里扑腾,她就像站在岸上的瘸腿救生员,这条不在乎,这条也不在乎,苦海里的水温可比下着暴风雪的岸上好受多了! 即将进入农历新年,正在蜕皮的银霁扪心自问:虽然一开始接近的目的并不纯,可时至今日,韩笑对她来讲还是云朋友、人肉迷彩吗? 韩笑明显是不想直面“亏欠”的议题,聊着毫不相干的事:“真的要去森林公园拍毕业照吗?那边都是蚊子救命啊——咦,这么冷了应该没有蚊子?……蚊子都不去了我们还得去,惨的还不是我们!“ 银霁一狠心,拉住韩笑,扳过她的脸,强迫她和自己对视:“韩笑,你奶奶给你选中的孙女婿真的很烂,别说是孙女婿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