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 有东西压在身上。 想要呼吸,呼吸道却被挤压,吸不入氧气。 无法使自己的胸腔与腹部起伏,胃也是。躯干肌肉涌上一股纤维被撕裂的痛感,你不清楚现在是怎么了。 但这也比被乔可拉特肢解好受太多。 强忍当下的疼痛与一时间感知上的回溯,完成任务的念头碾压过这些,你尽全力睁开眼,眼皮湿黏黏,睫毛糊在了一起,辨不清外界。 幸运A会将你抛至合适的位置,可这是在哪呢……漆漆黑下着雨,耳畔只能听闻歇斯底里的雨踏声。 里苏特…… 你记得要找到里苏特来着。 “睁开眼!快睁开眼!”荒木的呐喊穿越雨点,“里苏特路过你了!快向他求助!” 你努力伸出手,指尖碰到那个即将要踩上来的黑色皮鞋。 对方停止半空的脚步,脚底从你手上移开。 “对!就是他!快求助!现在的他会帮助你的!”荒木喊完,又小声嘟囔一句,“……大概。” 连原作者都不确定他会不会救…… 缺少氧气,意识就快要不清。 嘴里发不出声,不断有液体从喉咙里往外流,只有自己的手还坚持接触他的鞋与袜,不可以停。 他终于动了。 身上的重物被挪开,你抓紧时间呼吸,再不呼吸就要玩完了——结果一口把血倒吸进鼻腔。 这算哪门子幸运A?! “别昏!别昏!” 荒木飞吕彦的叫喊还在你脑边叭叭叭—— 终究还是昏了过去。 医院的消毒水气还是那么重,又有沿海岸的湿咸,与欧洲病人发酵几百天似的浓厚体味。 你不喜欢医院。 用意大利语沟通很麻烦、开药要花很多钱、不喜欢服用硬灌或生吞的苦涩又副作用极大的药。 这些都不是令你难受到下意识回避的理由。 管子插在咽喉里,下面也是。就和那时的一样。 讨厌管子,讨厌身体被莫名其妙的外物入侵。稍微动弹一下,就很痛。 你一点也不想痛。 睁开眼,眼前还是模糊。恍惚的一片白,隐约分出几道白光中的投影,你下意识以为是他们—— 这一点也不好,你应该下意识认为那是医生和护士,而不是他们。 不应该把他们的陪伴当作理所当然。 不可以习惯他们在自己身边这回事。 想忘掉他们,可他们的身影却在四处盘旋,过去早该遗忘的记忆再一次、不知第多少次纠缠起你。 福葛趴在床边,握着你的手,乔鲁诺在另一边看着吊瓶,米斯达与布加拉提靠在墙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福葛可能是在愧疚,其余你什么都不懂。 他们为什么要陪你呢。 为什么非要拉你出去玩呢。 这些都没有意义不是吗。 忘掉,忘掉忘掉忘掉,快点忘掉他们,记住他们对完成任务没有任何好处。 远离他们、离他们越远越好。反正还是会结束,那么重新相识有什么意义呢! 而后他们什么都不会知道,不会知道你在想他们,不会知道你现在有多么痛。 眼泪不断地往外流,你感觉现在的自己好矫情,这样的矫情好没有用。 别再想了,什么都别想。 疼痛笼罩之下,你闭上眼,渐渐昏睡过去。 昏昏沉沉,睡睡醒醒,醒来之时就断断续续地痛,周围的言语听不懂,也不知是谁在说。 总有一个与纯白不一样的黑白身影,黑与白的交错,恍惚间忆起是布加拉提,可那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是他,不应当是他。 你不想是他。 不想再见到他了。 视野还是模糊,但慢慢能分得清。 这道影子是有规律的黑白,横排的一道一道,与雨滴状波点的纹样不同,是符合刻板印象里的理科图形。 你记得暗杀小队队长里苏特就是穿着黑白条纹的裤子。 荒木飞吕彦早与这边断联,你又要开始一个人应对这些。 再度昏睡几次,在你彻底清醒的时刻,拔出胃管。你的眼泪从眼角流下去。 想吐,但是没办法吐。 天至黄昏,那个黑白相交的人就来了。 与动漫相同的特征,哲学气息浓厚的皮带装,好似束缚衣,你还以为他在搞艾斯爱慕。垂着金属球的兜帽下是银白色的短发,醒目的黑色眼白,与红色的瞳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