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叹了口气道:“人心不古啊!” 姚广孝则是一副很是理解的样子道:“骗了他们这么多银子,他们也没来打我们,而只是拒之门外,他们真的是太斯文有礼了。” 老和尚:“……” 姚广孝又道:“这里若是极乐世界,贫僧愿在此呆一辈子。” 老和尚却是一脸不甚认同的样子道:“这里太多污秽。” 姚广孝带着微笑道:“可是它的街道很干净。” “心里的污秽太重。” 姚广孝摇头:“你还是没有修行到家啊!” “姚师傅,你吃过了酒肉,一生的修行……” 姚广孝一脸自若地道:“我修的佛,与你不同,你修的是那金疙瘩打造的佛像,我修的是众生佛。” 顿了顿,姚广孝接着道:“我第一次来此的时候,是在一个客栈里,我见那时也是很热闹的,有许多人吃吃喝喝,他们很拮据,可越如此,他们吃得越香,我记得当时见到一个父亲,紧巴巴地凑了几个钱,来这里的时候,很是小心翼翼。随他来的那个小女孩儿,却开心坏了。” 说到此处,姚广孝目光有些湿润,接着道:“不知道他们父女二人,现在如何了。但是……我知道,他们现在一定平安喜乐。你瞧,这儿就有许多人,他们和那些父女一样,我们今日置身的栖霞,和当初的栖霞,又不一样,变了。才几年功夫,又变了,变得更好了。” 老和尚对此,不为所动,他觉得自己是方外之人,该置身方外,超脱自己,舍弃了恶臭的皮囊,才可修成正果。 姚广孝叹口气道:“我迄今记得那一对父女,记得那女孩儿吃到肉的时候,笑起来的样子,她笑得真开心,贫僧到现在都为她高兴。” “好啦。”姚广孝突然转头:“走吧,去我们该去的地方了。” 他脸色突然变得木然,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一步步至码头,买了船票。 等上了船,却发现这一处船却是空荡荡的,船家道:“这个时节,和尚去宁国府做什么?” 姚广孝道:“见众生。” 船夫摇摇头,想说点什么,却最终闭上了嘴,摇着船便走。 自一处渡口下船,更刚才栖霞相比,这渡口人烟稀少得可怜,行人寥寥。 几个官差巡视,似乎瞅见了和尚,打量起来,可又见他们穿着破僧衣,便好像一下子没了兴趣,匆匆地走了。 姚广孝专挑小路走,老和尚紧紧跟随其后。 至一村庄,天已经暗下来了,村庄里没有多少灯火。 可远处,却隐隐传来哭声。 在昏暗的将夜时,突听这般哭声,让人没来由的觉得渗然。 进入了庄子,姚广孝抬眼看去,见一柴屋亮了灯火,便去敲门。 门开了,却是一个汉子。 汉子见是两个老和尚,不但没有要赶走他们,反而此时大喜,避开身子,让他们进来,口里道:“两位禅师是要夜宿吗?留下吧,我这里狭小,禅师不要嫌弃,我这便给你们张罗斋食。” 姚广孝进入昏暗的茅屋,里头空空如也,一张竹编的短榻上,却躺着一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一动不动,只用黄纸遮了她的脸。 姚广孝道:“阿弥陀佛。” 汉子站在一旁,像是再也控制不住一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