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这是。” 身着天监司官衣的男常卿满脸狐疑。他应是刚才茅房出来,双手还在不停的整理衣襟。 趴在墙边的女常卿被他的声音所惊,她猛然回首,立即竖着指抵在唇间,嘴里发出压抑着的“嘘”声。 顺着女常卿的视线,男常卿放眼望去—— 只见。 壮硕挺拔的天监司理事,此时正捏着把小铜镜,细致的捋着碎落的发丝。 “嚯……” 男常卿面露惊异,随即一同趴在墙边,露出半个脑袋。 墙边,俩脑袋就这么一上一下伸出大半,躲躲藏藏又拼命往外探。 “奇怪吧。”女常卿神色凝重:“方才宫里传唤,老付闻令火急火燎的冲出理事馆。状态不太对,春光满面的。而后他就又是整理衣衫,又是调整仪态。还觉不够,直接把门头辟邪的铜镜摘下来照了好一会儿!” 男常卿惊掉了下巴: “老付鬼上身了?” “我看像!” 女常卿啧啧摇头: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男常卿越看心里越发毛,眉头已经挤作了一个川字: “别不是江家看老付如今朝权大握,请了什么仙师邪师的,来给老付下了降头?!” 女常卿瞪得老大眼睛一个转溜,嘴巴立马张得都快能塞下一个拳头: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忽然。 身前迅风一闪,男常卿回过神来时,女常卿已飞跑到了老远。 “哎!你去哪儿!” “找神婆!” —— 议事殿大门外,付向安驻足不动。 他正了正发冠,又正姿清了清嗓子。 随着吞咽的动作突出的喉结滚了滚,他胸膛一鼓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 那一脸肃厉依旧,横斜的剑眉还是那剑眉,锐利的下颌还是那下颌,若定要说有何变迁,大概就是那红透的耳尖。 随着大门开启,付向安端挺着身姿,掀起前襟迈了进去。 王座上的女子褪去了繁重的帝袍,着装轻便。她依旧盘着复杂的发髻,只是满头的发饰已经摘得所剩无几。 她本在低头阅卷,浓密的睫毛若羽毛,在察觉到付向安走近时才缓缓抬首,露出了那双明灵的眼睛。 她的目光投来像火烧了他的眸,付向安倏然垂下了头,抬手持礼: “臣天监司理事付向安,参见陛下。” “又没别人,生分什么。” 小满有些好笑。 自打二人结盟以来,平日里传见单独会面,他何时将礼数行得如此周到。 忽而来这么一出,反倒让她摸不着头脑。 “之前交给你的事情,你可有办好。” 小满置下手中卷轴,正身而坐。 付向安放落下执礼的手,垂于身侧。只是低敛的双眸依旧,并没有抬起来的意思。 “江家明面上的门生与同党我皆有记录在册。经一番试探,也大概摸清了暗属他的各个分支。包括江家多年坐职郡执督,所发展的所有城郡关系网,应无遗漏。” “内务司有他的人吧。” 她未以“江家”所指,而是用了“他”这个字。 她口中说的,是江还晏。 付向安听及此眉间微动,莫名的情绪让他片刻迟疑: “……有。” “难怪他对我的行径了如指掌,连猜都不必猜也知道。”小满无奈的摇头轻叹,继而问道:“江家安插在内务司的人,可有查明身份。” “暂未。我是外臣,不便插手内殿官吏。即便我是天监司理事有督查百官的权利,但内务司监管特殊,属内殿之主所掌,故而内务司的人我还尚未究查出来,需另寻他法。” 的确,付向安的手伸不到王宫内殿,不必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