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指定帐篷里,看江教授给她布置的“作业”。 她有不错的阅读习惯,面对重要稿件,不可能一边吃一边看,所以她选择不吃。 把手洗过,擦干,才翻阅江教授手写的考古日记。 他们已经进行年代确定,从接近周人与秦人马车制式以及相关器物出发,基本推断为战国墓。 杜蘅正看得入迷,脚步声走近。 她听到一声“报告”。 接着是几声抽气。 像是在懊悔这声收不回的“报告”。她从稿件里抬起头,已然认出严冬,探头看。他站在帐篷外,手上捏着两个迭在一起的铝饭盒,那只漂亮的眼睛频频地眨,仿佛被风沙入侵。 “怎么了?” 杜蘅站起来,“是薛教授找我吗?” “不,没有。” 他否定两次,眼神落在棉布口罩压着的饭盒上,报恩似的也还她两个问号。 “怎么不吃东西?是不是饭菜冷了?” 杜蘅告诉他,自己在看江教授的工作日记,怕把油污弄上去。 严冬没说什么。 他走进,又走出,搬了条凳子来。 冷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公事公办的样子做这一切。 这顶帐篷是考古团队临时伏案的公共地方,只有一桌一椅,一个暖水瓶和一群搪瓷缸,其他多的什么也没有。 严冬在自己腿上开饭铺。 他坐下,把两个饭盒分别一掐,不顾盈满水蒸汽的盖子在垫到饭盒下方途中可能存在的种种隐患,好在他的手要多稳有多稳,水珠没有撒出一滴来。 爆炒胡萝卜丝,韭菜炒豆芽,凉拌豆腐,油酱炒鸡丁。 二两的米饭,外加几个红糖小馍。 都在冒热气。 等到摆出来,才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该把饭菜放在椅子上才是,放在腿上算怎么一回事,要她从他腿上夹菜吗? 想和她对坐吃顿饭,拿腿充桌子。 没考虑自己的做法有多荒谬。 他心里慌张,脸却是冷静的。 又把饭盒盖回去,这回水蒸汽报复他,趁手有些抖,把他裤子打湿了。 严冬的饭铺在椅子上重新开张,摆好筷子。 “吃些吧。” “严冬哥,你吃过了吗?” 严冬没说话。 显然没吃。杜蘅将江教授的日记放好,去摸自己领的饭,摸到的是一盒冷冰冰,仿佛是尸体的饭菜。 正想说话,细物崩断的响声近在耳边。 杜蘅的感知又在犯病,短短一秒,被恶作剧般拉长,她转头,看严冬。一秒间,把他皱眉,闪电般出手,注意到她的视线,一愣,又背手去挡伤口的动作慢放似的存进眼里。 他大概没想到她会转头。 两种意外同时发生,首先选择捂住残缺。 眼罩落地。 地面是一块干一块湿的灰泥,充满随机性,严冬运气不佳,他伸出那只布满烧痕的手,从泥面捡起眼罩,要往脸上系。 不想她眼睛受罪,洁净可以不要。 “别,脏了。” 杜蘅抓住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