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笑,眼眸深邃得看不见底。 冉烟浓点了点鼻子,“我父亲爱兰花,母亲爱海棠,我喜欢桃花。不过恪哥哥,你喜欢的应该也是兰花?” 连出门在外,也不忘抱芝兰前来,想必是真爱。 她的手肘架在马脖子上,这匹温驯的马显然被压得不痛快,打了几个响鼻,容恪将她的手牵住,让她坐稳了,才回道:“桃花。夫人猜错了。” “哦。” 这个还真是看不出,和她口味一样啊。 冉烟浓摸了摸鼻子,不管花花草草了,曲红绡弓腰为她递上来一副箭筒,她学着曲红绡的模样背在后背,左手握弓,右手牵马,颇有老将风范。 曲红绡在世子和夫人后头上马,跟着他们一路沿着山道而去。 北疆的风要稍冷些,魏都此时春华凋残,而陈留还有繁花满路,不过山林间都是大片的翠,花反而不惹眼。 曲红绡跟在后头,按照往常,江秋白早该死皮赖脸地跟上来了,但是她一扭头,身后空荡荡无一人,春风卷尘,木叶翻飞,只留下一串凌乱的马蹄印。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失落了起来。曲红绡蹙了蹙娥眉,将手里的马鞭和缰绳握得更紧了些。 冉烟浓骑马的姿势被父兄纠正过无数回,显得非常优雅而标准,女孩子心思细腻,一眼便看出曲红绡似有些闷闷不乐,她与容恪骈行,忍不住弯过了玉颈,道:“红绡和他夫君怎么结得连理,平素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交集,说他们是个点头之交我都觉得过了。” 她倒关心起旁人的私事来了。 容恪道:“他曾对曲将军死缠烂打,曲将军脸皮薄,便答应了。” 这么容易? 冉烟浓叹了一声:“我哥哥也曾对阮姑娘厚颜无耻死缠烂打啊,可是人家心里,没他就是没他,强迫不得。可见曲将军虽然脸皮薄,心里还是有几分欢喜江秋白的,不然婚姻爱情,谁也没法说服谁心甘情愿。” 那你是愿意的么。容恪握住了马缰,这句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可是,竟不敢问。 他微带自嘲地笑了笑。 什么手段,什么真心假意,都不重要。她嫁给他,无非是为了一纸圣旨。 马儿行在山道里,沿着小径走上去,闯入一片深林,在撞入翠色满怀之中时,冉烟浓运气绝佳地一眼便看到了一只作揖的白狐,看起来倒像是可怜兮兮在求饶。 张弓搭箭的冉烟浓一时心软,放下了手里的弓箭,那只白色毛皮的狡诈狐狸一把跳入了身后的陡坡。 冉烟浓惊讶不止,策马随即跟来的容恪,低声道:“山中的狐狸狡诈,花样百出,你若要猎,心肠还要再硬点。” 冉烟浓回眸,“它们还有什么招儿?” 容恪微笑,“装死,设陷阱。” 冉烟浓失色,“动物也会设陷阱诓人?” 容恪道:“不要小看它们。” 那只白狐狸可能还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相貌明艳的小姑娘是个雏儿,是方闯入林子里的生手,于是作揖唬了她一下。 但是看到后头的瘟神骑马过来,狐狸吓得肝胆欲裂,掉头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蹿下了山坡,抱头鼠窜地钻回了洞里。与此同时,山中无数悠然自得出来觅食或者寻觅佳人的动物们,被狐狸这么一搅和,纷纷敏锐地觉知到事态不对,于是吓得一个个跳将出来,毫无章法地狂奔一气。 冉烟浓看得眼花缭乱,都忘了射箭了,只感叹道:“你平时待他们是有多差啊,比老虎还……” 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 他可不就是比老虎还厉害么?四年前在魏都一战成名的可怕少年,有着令上京的将军们谈及都赞不绝口的天纵之资,到现在魏都人对陈留世子都无时或忘。 容恪淡淡道:“山中动物精怪不胜枚举,我不来,自己也斗得你死我活,现在它们反而同仇敌忾,和谐得很。” 还有……这种说法? 冉烟浓道:“恪哥哥,你能不能带我去一回停云峰啊,我也想看看夷族的马场和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草原。” “书上听来的?” “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