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攀在窗子上,柔声的说:“娘这辈子,唯一的疼爱都在你身上了,便你不受,娘若不给你,心也是空落落儿的。” 这倒是真的。嘉利和嘉雨两个,因为怕纵溺了之后要耽误他们的学习,不敢疼。但她终归有一腔的母爱,而陈淮安是个可以疼的,自然就全撒陈淮安身上了。 齐梅还想说什么,陈淮安已经进书房了。 嘉利和嘉雨两个正在读书。嘉利带着弟弟出去嫖一事,从最好的一班出来了,成绩明显大不如前,愁的额前头发都快掉光了。 嘉雨呈两个哥哥之勇,终于嫖了一回,扑腾了一夜,回来之后容光焕发,精神百倍,比之前学的更好了。 陈淮安瞧过他最近做的几篇文章,不比原来的徒有其表,浮于华丽,用词之间深刻了不少。可见,少年天才真要点石成金,还是得用女人。 兄弟三人,一张桌子,分三方坐着读书。 嘉雨忽而伸了手过来:“二哥,给几两银子使使。” “何事要用?”陈淮安从孙福海手里骗来的两千多两银子,虽说细着细着使,但今儿讨好一下锦棠,明儿还得请齐高高,骡驹几个撮一顿,只有出项没进项,也用的差不多了,所以要问个去处。 嘉雨吐了吐舌头,道:“打发姑娘用。” 对于嘉雨这个弟弟,只要他不寻死,陈淮安无有不应的,从兜里掏了碎银子出来拍给,捏过嘉雨的脖子来,悄声说:“挑个干净点儿的,别总找些胖兮兮的,我都瞧不上的。” 嘉雨腹诽,心说有二嫂那样儿的,青楼女子,你又焉有能看上得? 他深深点头,极乖巧的应了声好。 陈嘉利气的什么一样,咬牙道:“也该给嘉雨讨房媳妇儿了,外面哪些妇人又脏又臭又什么好,难道不比娶一个进来放在自家干净?” 陈嘉雨吐了吐舌头,埋头继续去作他的文章了。 不比陈澈膝下,从盐城来的几个亲哥哥,个顶相儿的深沉老道,老谋深算,捧他出头,坐收渔利,网结党派,在朝最终结成可左右朝政,一抖脚整个大明都要抖三抖的淮南党,而后将他无情弃之。 渭河县的这俩兄弟,一个老实一个天真,陈淮安其实很喜欢他们。 便这个家,也是舍不得他们,他才想继续待着,不肯离开。 拍了拍嘉雨的肩膀,转身回到自己房里,陈淮安重又摊开了书。 三月初八就是提学御史来秦州科考的日子了,重来过一世,关于考题,考卷,以及他所书的文章,到如今仍还记忆犹新。 科考的试题题目是: 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救民于水火之中,取其残而已矣。 依旧是出自于《论语》、《孟子》和《中庸》的三句话,组在一起,其意是: 君子作事规范,服侍君王认真,对待百姓则使他们获利,当然,役使百姓也合法合理。而君王便行严政,也不过是救民于水火尔,总之,国政清明,全在于君子要用言论唤起君王和众臣。 陈淮安记得他考了个倒数第一,锦棠气的整整三天没理他,边干活儿边抹眼泪。 但他始终不觉得自己书的文章有多差,重新再复述出来,从破题到承题,解题,慢说字面上,就是文章的理论,也是过硬的,为何会考个垫底? 苦苦思索了半晌,他当然不敢再冒上辈子的险。 毕竟十年官途,五年内阁,提学这种小考算不得什么难事。陈淮安调用上辈子在内阁的时候,所查阅过的历年进士们的闱墨,于其中搜寻着葛青章会试时的考卷。 身为邻居,陈淮安对于葛青章,有种膜拜之后的瞧不起,一边将他所有的考卷都钻研了个通透,是以,记忆中几乎是一唤就起,先将葛青章会试时的闱墨默了出来,再接着,提出它的文章立意,然后再加以修饰,就成自己的文章了。 做出来已是半夜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