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是叫醋里面的砒霜给毒死的。 恰在罗根旺死前,有人证,说自己上门打酒时,罗根旺和葛牙妹正在吵架,而葛牙妹还提着刀威胁过罗根旺。 再兼罗秀娟也证明,自己进门时俩人正在吵架。 案子报到县衙,也不过半个时辰,葛牙妹被以谋杀亲夫之名,就给投到县衙大牢了。 * 早晨锦棠走的时候,爹娘一个在柜台里打酒,一个在后院忙碌,和和美美的,等晚上回来,一个挺尸在后院,一个被抓下了大狱,家破人凋零,居然不过转眼间的事儿。 葛牙妹正在给她做她想吃的土芋凉粉,熬好之后,亮晶晶的一大盆,就摊在厨房的案板上,细葱花沧成的菹菜上漂着薄薄一层金黄色的菜籽油,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清香,转眼之间,娘居然就给抓到官府去了。 蓦然回头,小念堂还挎着小书包,站在她身后,嘤嘤儿的哭着。 锦棠当然知道,这事儿绝不是一个人干的。 她上辈子叫人谋害过多回,也知道谁徜若要害人,面上笑嘻嘻,心里百转千回,在事发之前,肯定酝酿过多回,绕了很多道圈子。 “爹娘这两天可曾吵过架?大房的人可是给你说过什么?“锦棠问念堂。 其实昨儿夜里,葛牙妹就叫罗根发抽了一扁担。但是后来葛牙妹劝念堂息声,不要告诉锦棠,念堂也就将此事瞒了下来。 爹死了已经够叫他伤心的了,他怕锦棠冲动的性子,又要去隔壁,跟伤心欲绝的老太太吵,毕竟老太太待念堂可是实打实儿的好,每每过去,拉着他的手,问葛牙妹可又打了他,有没有吃饭,晚上有没有睡好,冷不冷热不热的。 相比之下,葛牙妹只会拿烧火棍抽孩子的屁股。 整日棍子戳着孩子,不许他这样不许他哪样。 所以,迄今为止,葛牙妹和罗根旺吵过架的事情,念堂依旧犹豫着不敢告诉锦棠。 他只道:“康山正来过,爹娘为了康山正,吵过一架。” 锦棠抓起一根烧火棍子,低头看着弟弟,冷冷看了半天,忽而问道:“念堂,你是不是觉得隔壁奶奶一家人都特别好,唯有娘和我不好?” 念堂憋了两眼的泪往外崩着,使劲儿摇头,却不说话。 锦棠不敢失弟弟的心,因为在念堂到京城之后,就跟她断了往来,而且年纪轻轻儿的,在她的第二任丈夫林钦去世之后,悄没声息儿的也就死了,她迄今不知道是黄爱莲的黑手,还是大房的人把他给弄没了,抑或者说,是因为这孩子本身敏感脆弱的性格,让他自己最终走上了绝路。 她回来之后忍了大房哪么久,倒不是怕他们,只是因为怕失了念堂的心,没想到最终却忍出这么个结局来。 第59章 土芋凉粉 罗念堂和锦棠不一样。 他生下来的时候,锦棠已经搬离父母,到后院去睡了。 不比锦棠小的时候,葛牙妹和罗根旺的关系尚好,俩人虽说也吵吵闹闹,但亲热的时候更多。念堂出生以后,因为康维桢回了竹山书院教书,而罗根旺自认自己比不上康维桢,又经常撞见康维桢会在自家酒肆外面,俩人夜里便会无尽的争吵。 徜若争吵起来,葛牙妹必然就不准罗根旺碰自己的身子。 罗根旺于是骂她贱妇□□,问她是不是还想着康维桢。葛牙妹有时候气急了,自然也会回怼两句:“你瞧瞧你的样子,再瞧瞧人家,再瞧瞧我的样子,你觉得人家能看得上我?” 确实,风度肃雅的书院山正,和一个浓妆艳抹的酒肆老板娘,按例也弄不到一起,但罗根旺就是觉得自卑,心里觉得不得劲儿。 念堂是从小听爹娘吵架长大的。 葛牙妹又从来不给孩子解释自己和康维桢当年的旧事,提起来就是哭。 相反,罗根旺总是经常跟儿子说,你娘只是因为康家嫌弃,不肯要,但她的心始终在康维桢身上,早晚有一天,要弃了我们父子,一走了之。 念堂从小听这种话,于母亲便有一种幻得幻失,一方面,他当然不希望失去娘,可另一方面,瞧着家里过的仅仅巴巴儿的,他连过冬的衣裳都没有,罗根旺连药都吃不起的时候,她还往脸上擦哪种香味刺鼻的劣质脂粉,那种怀疑心,自然也就深深的种下了。 再兼昨夜俩家人吵的时候,康维桢确实进来过,而父母又因为康维桢吵了半夜。 罗根旺和儿子睡一床,不停的叹气,说你娘怕是要抛下咱们走了。 所以在念堂的潜意识里,怕爹也是叫娘杀的,他心里比锦棠更怕,怕的要死。 叫锦棠两只眼睛盯着,他终于说:“姐,我就说爹是我杀的,我把娘换出来,好不好?” 他说这话,仍是深信人是葛牙妹杀的。 为母顶罪,这是他能想到敬孝道最好的办法了。 这时候,大伯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