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知道不想做医生。我要是做了医生,把剪刀缝在病人肚子里的人,肯定是我。” 程子涛破涕为笑,把眼泪抹掉,坐直,看向她。 “我那时候喜欢看一本书,《麦田守望者》,里面有一段话: ‘我将来要当一名麦田里的守望者。有那么一群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玩。几千几万的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在那混帐的悬崖边。我的职务就是在那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是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做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那时候就想做个守望麦田的人,问题是,哪来的麦田让我守啊?” “这本书我高中的时候也看过,现在不喜欢看了。” “确实,这种书能触及到你心里的痛点,让你暂时好受一点,却不可能教会你具体该怎么做,就像一种止痛药,治标不治本。前面的路该怎么走,走多远,最终通向哪里,还得用自己的双脚一步步去丈量,没有任何捷径。” 程子涛点点头,表示认同。 “程子涛,”她很严肃地看着他,“你可以在嘴上认怂,给自己心理减压,但行动上不可以。” 她不记得在哪看过一句话,可又忘了具体内容是什么,只能自己编排: “职业没有高贵之分,只是选择不同。选择种树,做你喜欢的事,淡泊宁静,与世无争,不代表你就是个怂货。相反,做金融大腕,有很多钱,很多女人,也不一定就是成功。这取决于你自己想要什么,你的价值观是什么,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鹿鸣说这话,心里其实是忐忑的。 她不知道这样说对他有没有意义,会给他造成什么影响。 她性格中有一种特质,能看到所有事情背后的合理性。 在现代社会,主流价值观就是推崇金钱,没几个人会去种树,井然有序的安稳生活,有它的社会价值,也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虽然她心底会有置疑的声音,这种生活是不是欠缺点什么? 每当她决定顺应大流,过这样一种生活的时候,她会觉得压抑,血液里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渴望一种自由不羁的旅途,一种更加惊险刺激的生活。 但她又做不到完全彻底挣脱她身上的枷锁,常常也会恐惧,心底没有着落。 她是个非常矛盾的人,很容易陷入挣扎中。 鹿鸣想起昨晚的事,靳枫太了解她了,所以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人是轻松了,心里却隐约有一丝遗憾,甚至疼痛。 鹿鸣向程子涛讲起她自己的经历。 上大学的时候,她遵从她妈妈的意愿,选了医学,过得很痛苦。 每次解刨尸体,闻到福尔马林的气味,她心肝肺都要吐出来了,比死还难受。 她承认医生是很崇高的职业,所以,她非常崇拜她妈妈,可她自己就是做不到,让她上手术台,跟上刑场一样。 为了缓解不喜欢的专业带来的痛苦,她想学点别的东西。 跟靳枫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们出入最多的地方就是森林,她觉得很自在,当然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她喜欢的,就修读了一门森林资源管理的专业。 有一门讲野生动植物的课程,她最喜欢,由此接触到野生动物摄影。 一开始只是拍着玩,没想到拍的作品一次又一次获奖。 本科毕业后,为了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