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个红封儿给媒婆。 媒婆见了红封儿,也是意外之喜,笑道:“不愧是老安人,府上真是积德行善的大户人家……” 罗老安人手中的数珠儿捏得咯吱咯吱响,勉强笑道:“拿去喝茶罢,生累你跑这些时日。” 宋婆子眼前掠过一道残影,一低头,托盘里的红封儿就没了。媒婆一面将钱往袖子里塞,一面说:“老安人放心,再有好的姑娘,我头一个来回您。” 宋婆子见老安人实在开心不起来,抢上前送媒婆出门儿,留下罗老安人将数珠捏得更响了。老安人生了一回闷气,再不叫儿子过来气自己,心道:先别说亲了,叫他读书吧,考个进士,自然有好妻,这二年我先累着些儿。忽又觉得单指望这儿子不保险,又命小丫头去看看孙子,总觉得孙子比儿子靠谱得多。她得有个双保险才成!等贺成章下了课,再命人请吴秀才过来,仔细叮嘱了,让吴先生用心教导,许诺再加一串钱。 一时又想,要是张老先生肯教授俊哥,那就好了。又怕强行安排惹张老秀才不喜,生气辞馆。一时间愁肠百结。 整个贺宅上下,唯老安人一个心中不痛快,除她之外,竟是人人开怀。贺瑶芳留意那本《志怪录》很久了,踮着脚尖偷觑了好几回,见张老狐狸没再往羊太傅那个条目下再添同类怪谈,也放下心来。 如此日复一日,到得贺成章从书本里抬头,操心费力地想起来小妹妹也该读书了,跑去与罗老安人说时,时间已进入了八月。罗老安人听孙子说:“三娘也要读书了罢?阿姐和二娘都读书了,剩她一个,怪孤单的。” 罗老安人道:“也是,好好的姐儿,总跟着个姨娘,像什么样子?” 于是汀芳身后便也跟着个乳母并一个八、九岁的丫环,过来张老先生已经收拾一新的书斋里开始读书识字了。 贺丽芳左手一个妹妹、右手一个妹妹,心理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颇有架式地对汀芳道:“你才开始学,学得慢不要紧,用心便好。” 汀芳有些胆怯,见大姐大包大揽的样子,觉得有了靠山,用力地点了点头,回了一个舒展的笑。 姐妹几个相视而笑,张老先生也不打扰,忽又听得外面有了叫嚷之声。贺丽芳猛地转头,对阿春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儿?这里院子这般小,传到邻居那里,没的叫人笑话了!” 阿春跑出去,不多时便回来道:“大姐儿,是舅家又来人了!” ☆、第24章 肥美的一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话搁哪儿都是真理。 贺瑶芳已经不对自己的舅舅报什么期望了,不求他救命,就求他别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哪料得连这一点希望都破灭了。在贺大姐气得捏紧了两只小拳头,小胸脯一起一伏,涨红了脸强忍着不冲出去揍亲娘舅的时候,贺瑶芳一声长叹,摇摇头,缩到一边去了。 贺丽芳怒极而骂:“这算什么舅舅?生怕我们过得舒服了么?” 贺瑶芳小声提醒道:“姐,最后一句话不要说出来啊。”换来贺大姐怒揉妹妹头。贺瑶芳无奈地抱头逃蹿,寻张老先生去了。贺大姐一看妹妹跑了,恨恨地一跺脚,见绿萼跟着追了出去,对何妈妈道:“何妈妈也去看看,别让她们乱蹿。”她自己去却贺成章那里,看着弟弟也别往前面凑,却又命自己的乳母往前面去偷听,看李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贺瑶芳并不好奇前面出了什么事,反正,不会是好事儿。不如寻张先生聊天儿,顺便商议有什么应对之策。不管为什么张先生这辈子到她们家里来了,这都是个机会,现在家里也就这位老先生能够商量了。 张老先生正在作画,他的字画在本地很有名,比之书画大家虽有些差距,然流传到外头,一幅也好值几个钱。只是这张老先生有些怪,并不卖字画,至多给人写个牌匾,略收几个润笔。世人多有不解。 贺瑶芳见老先生还在那儿涂涂写写,对绿萼道:“你与何妈妈到外面看着,别让人进来打扰,我有功课要请教先生。”绿萼心说,我娘没来啊?一回头,何妈妈正往这里跑呢——不由有些敬佩。 贺瑶芳等绿萼出去守门儿了,才回过头来正一正衣襟,给张老先生行礼。 耳里听到贺瑶芳问好的声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