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元点了点头。 跟贺伟元道别过之后,净涪佛身将他所有的东西都收回到他的随身褡裢里。然后,他往后退出一小步,合掌弯身跟两人拜了一拜,“告辞,日后有缘再见。” 净羽沙弥和贺伟元也都正色合掌,跟净涪佛身回了一礼。 净涪佛身站直身体,又再对着那边厢面色苍白的贺泰宁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净羽沙弥领着贺伟元站在身后,看着净涪佛身步步远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彻底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净羽沙弥才回身对贺伟元道,“那么,我们也走吧,先将你爹送回去。” 贺伟元点了点头。 他跟在净羽沙弥身后,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还将他爹的那个骨灰罐抱在怀里。最后的时候,他回头,对看着这里,看着他的贺泰宁平静地点了点头,就头也不回地跟在净羽沙弥身后走了。 一时,原本还不觉得如何空荡的这一片地界,就这样露出了一大片大片的空旷。 空得就像是贺泰宁的心。 贺泰宁在原地沉沉站着,半天没有动静。 乐叔守在贺泰宁身后,不说话,不催促,就沉默而坚定地守护着。 而随着净涪佛身和净羽沙弥的相继离去,这一片曾经被行人忽视的地界,也就自然而然地又一次映入了所有人的感知之中。 而当来往的行人不小心瞥见这边站着一主一仆的时候,先就被他们身上的寿衣、麻衣惊了神,再接着,就是避之不及的躲闪和静默。 贺泰宁在原地站了很久,到得他好不容易回神,看见的就是绕着他走出一大个弧圈的各式行人。 贺泰宁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乐叔,我们回去。” 乐叔应了一声,跟在贺泰宁身后抬脚走回了贺家老屋。 贺家本就有遣人在镇门边上守着,如今见得这边有了结果,当即就拔开了人群,,飞着奔着先回了贺家祖屋去报信。 贺泰宁也不管他们,他沉默着,一路抬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了贺家祖屋。 贺家祖屋正屋里头,还是那一大帮子贺家男丁,还是一个不漏地守在那里。 他们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从天还没亮开始,他们就匆匆将自己收拾打理过,从贺家的每一处屋舍走出,来到这里守着,等着。 等待着一个结果。 没有人例外。 哪怕是往日里这个时候怎么样都想赖在床榻上不起来的少爷们,哪怕是昨夜里三更时分才收拾整理了自己心情让自己躺在床上却依旧久久无法入睡的老爷们,甚至是昨日根本就没阖眼的年纪已经老迈的贺家家主。 所有人,都在等着。 正屋这边厢等着的,不过都是贺家男丁;而在正房老夫人房里等候着的,还包括贺家大大小小的夫人奶奶。 等待,尤其是没有结果的等待,更格外的叫人心焦。 不,这其实也真不是没有结果的。起码他们都知道了那个基调,他们所有人都清楚,那个找上门来的孩子不会放过他们的。 若说贺家一众人等在昨日时候齐聚在这里的时候,还能有几分好心情的话,现在等在这里的贺家一众人等,却都是无望而惊惧的。 他们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的,即便只是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也都能吓得他们魂飞魄散。 整一个贺家正屋和那整一个正房,就像是一个装满了炸药的库房,又像是煮滚了的油锅,只要一点明火、一滴冷水,就能叫他们彻底地爆炸、翻滚起来。 偏他们所有人都知道,那一点明火,那一滴冷水,是无论如何都会落到他们这里来的。 区别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那沉闷的气氛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而更加逼窄,压迫得人想嚎叫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