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来了又走。 当日晚,谢景瑜难得在家用晚膳。 谢远指挥着仆人撤下碗筷,又亲给谢景瑜送上茶盏。 谢景瑜托着茶盏,没喝,仍由茶盏中升腾起的茶雾扑了他一脸。 “说吧,远叔,什么事?” 谢景瑜的话音中透着几分慵懒,也带着几分饱食后的餍足,可细听过去,又似乎有几分高深莫测。 谢远全不害怕,他反笑了笑,躬着的身体又往下低了低,“今日里,老夫人叫了我过去,让我告诉少爷些……少爷应该知道的事情。” “哦?”谢景瑜抬起了语气,很有些平常,“我这年纪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不都知道了吗?” 他虽还是童子,但花街柳巷的流连过,哪怕没有亲身上阵,见的也都不少了,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谢远没说话,又往下压了压身体。 谢景瑜一合眼,终于低头啜饮了一口茶水,“说吧。” 谢远深弯着腰,低垂着头,将这些年来他见过的、听说过、做过包括猜测过的事情都与谢景瑜细说了一遍,无一遗漏。 谢景瑜了无兴致地搁下杯盏,倚靠在座椅扶背上,昏昏欲睡。 在没有得到谢景瑜的吩咐之前,谢远不敢停。 终于在他说到近些年吴国朝局变迁的时候,谢景瑜懒懒地出声,“够了,远叔。” 谢远立时闭嘴,却还躬着腰站在那里。 谢景瑜没看他,只说道:“远叔,你今日也忙了一天了,回去早点歇着吧,我也累了。” 谢远应了一声,却没有真的立时退出去,而是亲将谢景瑜伺候着送入内室,看着他躺下,又吩咐外间守夜的人注意,才托着灯盏退了出去。 正院的内室里,就独剩了谢景瑜一人。 像很多时候那样。 净涪没有选择到邻近的佛庙挂单,而只是寻了一个合适的地方露宿。此时天色已暗,他早完成了晚课,正拿着一部佛经在手慢慢地翻着。 五色鹿自也在他的身侧。 原正是安静平常的时候,识海世界里的魔身却忽然笑了一声,抬眼看着吴国皇宫内宫,“女人,尤其是皇宫里的女人,果然都非同一般。” 佛身犹自与本尊一道翻阅着手中佛经,听得魔身这么说话,也不抬头去看,只问道:“如何?” “这手段,这能耐,若给她时运和机会,她未必就不能执掌君权。” 佛身仍自不敢兴趣,本尊倒是抬眼往吴国皇宫内宫看了一看。 吴国的内宫虽也布设了些许简单的禁制,可这些禁制也就挡一挡那些凡俗百姓,于他们这些修行人,尤其是如净涪这等人,是无论如何都阻不得的。 净涪一眼,便已望尽吴国内宫各宫各殿。他没理会旁人,直接便锁定了目标。 此时吴国的国君就在贵妃的毓秀宫,两人也没像昨日那般被翻红浪,而是各捧了一盏香茗,挨坐在一处说话。 净涪本尊只听得一句话头,便知道这两人都是些什么心思,他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倒问魔身道:‘你很闲?’ 魔身看得他一眼,反问道:‘你见我很闲?!’ 净涪本尊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问道:‘你不闲,你这般关注他们这些人作甚?不如学学他,再静心修行修行。’ 魔身一时怨气大起:‘我关注他们为的是谁?不还是为了我们?不还是为了尽快拿到那谢景瑜手中的贝叶?!你们两个全放手了,我不看着能行?!’ 净涪本尊全然不为所动,他语气仍旧平淡:‘谢景瑜总会将贝叶送到我们面前,也总会跟我们提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