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皎细嗅茶香,迎着暖阳的光张开一掌,赏自己白玉青葱的十指。她轻轻拂了拂茶盏后将它搁于桌上,浅笑道:“怎么,我的事可是办成了?” 宝珠拿过棉帕替她细细净手,取了羊脂膏顺着指尖开始涂抹。 一边服侍一边低眉顺眼答道:“回小姐的话,院内那两丫头不过在库房外小说了几句。世子妃跟前那丫头果然上钩了。” “什么上钩?!”段皎笑了笑,抽回了手。 “我们可没做什么。何况,这一切,本就是事实!” 宝珠抬眼看小姐沐浴在黄昏前暖暖的日光下,面带笑容。还是府内府外满京城看到的那样天真浪漫,不谙世事。 她眼内无波澜,低下头应是。 “我这丹蔻不时新,不好看了。明日淑环姐姐约我赏花,宝珠你快替我换个好看的。”段皎热切拉起宝珠,现下就要换。 她向来高傲,事事都想要最好。 她看不惯段泠身为国公府贵女舞刀弄剑那粗鄙样,现下自个儿又多了个农女出身的嫂嫂。也不知,明日里,那些子虚模假样的闺秀会怎么笑话自己。 越想越想不明白大哥和爹抽哪门子疯! 算她北陌桑命好! 无人知晓三月前,国公府书房内。 国公爷远在边关修书一封传至府内,言明十六载前归京路上。偶遇刺客,显些身卒,好在被一农户上山采药救下。 当时身边唯有一枚羊脂玉,刻了显国公府的徽印。 农户姓北,乡里人。他见其家里有一小女,冰雪聪颖,便事后许诺结为姻亲。现下时候已至,柳姨娘又忙着张罗老二婚事,恰好将北家女儿许配给老二,成一段佳话。 段殊拿着信纸,纤长睫毛在烛火掩映下倒下阴影。 平素恣意张扬的人此刻敛下爪牙,邪魅惑人。但周身气质又无法忽略,就静静坐在那,无人敢上前扰。 他提笔回信。 圣眷愈浓,如烈火油烹。北家女,殊娶之,为上上策。 听了银屏那一番话,桑桑捂着胸口,思绪百转。 原道为何段皎那般说,原来如此。 她面上通红,两手紧攥椅背,整个府内都知道她北陌桑是原该嫁与二公子。所以,她合该是个笑话! 不,不对。此等隐秘之事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在说,你是在哪儿听见此话的?”桑桑问道。 银屏记得清楚,回答道:“就是去拿分例那日,奴婢刚好取了布匹出来就听见两丫头在嚼舌根。” 桑桑心头思索。 怎会如此凑巧,哪的丫鬟敢在库房外嚼主人家的舌根。 “好,我知晓。往后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别的事莫要掺和。”桑桑挥手让两人先退下。 究竟是何人,看自己不惯,使这等小计俩想让自己黯然神伤,与夫君离心。桑桑偏不,那些人也太小瞧自己了。 她们越想看见的,偏不让她们看见。 她琢磨着如何让夫君心悦自己,正托着腮沉思,思绪忽被一道声音打破。 “世子妃吉祥,小的奉世子命来取案牍并衣物。世子爷让小的转告您一声,说近日有事,就不归府了。”漱玉硬着头皮说完这些话,一膝跪于地等着回答。 桑桑认得他,几日里都是一袭青衫,是段殊身边一常见的随从。应是得力属下之类的。 “那你便去吧,若世子爷在外少了些什么,他公事繁忙顾不上,还得劳你多担待。”桑桑听后也不恼,轻声轻语让漱玉起来。 他惊的抬起头,又反应过来马上低下。 一手抱拳道:“是,这是属下的本分。万万不敢担主子的重托。” 漱玉起身低头目不斜视盯着地板,心头疑惑,世子妃这般好,貌美又脾气温和的女子实在不多见,为何世子新婚夜后就不归家。 又想起淑环县主,上次被茶盏砸破头的痛现下还记得!! 万幸,万幸,主子没娶她。 不然三个头都不够砸的。收拾好包裹,漱玉行礼道:“世子妃,小的便先告退了。” 脚步声越行越远。 莫嬷嬷使了银子从小厨房内端了碗金丝燕窝,暗骂这等狡猾奴婢。 回房内见桑桑托着腮望着窗边出神,两眼迷离无光。 心头叹了口气。 “姐儿,莫难过,尝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