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看了一眼案上的卷宗又朝门口看去,“王爷有一夜时间布置。” 嬴纵并不应声,却见她似有离开的打算,果然,沈苏姀见他不接话便径直朝门口走去,“王爷身有不适且好好歇着吧,沈苏姀就先告辞了,那骸骨一案,沈苏姀等王爷的好消息。”走出几步她又一顿,“还请王爷派个人送我回沈府。” 嬴纵看着她,她面上有松快之意,不复往常那般任何一言一语似乎都经过了惊心考量,她定定看着他,似乎因他面上慎重之色而有了笑意,他和她交换了位置,从来惊心动魄仔细思量的只有她,而今,他心中满是迷雾。 “你可知你今夜与本王所言已远远超出了一个权阀小姐该说的?” 嬴纵忽然一问,唇齿磨挲语音低幽,暗自危险,沈苏姀眉头微挑,眼底笑意更深,那笑意带着两分桀骜两分深长,却让嬴纵觉得天上的星子都在此时落了下来,颗颗闪耀粒粒光芒万丈,砸得他五脏六腑一阵酥麻,沈苏姀却朝他道,“王爷当不是此刻才知道沈苏姀是这般模样,时辰不早,沈苏姀告辞。” 她语声清脆不复平日那般沉静甚至有些呆板,嬴纵看着她转身而走看着她身影消失,唯有她的话留在他耳畔,他说的没错,他早就知道沈苏姀不是人人眼前所见的模样! 走出门去,容飒正守在门口,看着嬴纵着墨色中衣出门却未带着面具不由垂了眸恭敬站好,见嬴纵久久站在殿门之前未有动作,他不由得低声提醒了一句,“主子,沈姑娘已经走了……” 嬴纵未曾应声,容飒便又大着胆子开口,“主子真要查当年旧事?” 嬴纵冷眼扫了他一眼,“随她之愿又何妨。” 他的声音极淡,却让容飒素来明朗的眉间染上一抹轻愁,顿了顿,他豁出去似得道,“主子莫要忘记,您这一生最想要的东西就在这君临城中,主子万万莫要因为……” 容飒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可他只是漠然看了一眼容飒。 “本王最想要的……早就留在九巍山了。” 嬴纵悠悠道出一语,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转身而走,容飒见状赶忙跟上,却见他朝云烟湖而去,嬴纵轻声道,“去云烟阁——” 容飒眉头紧蹙着点点头,赶忙去准备过湖小舟。 云烟阁乃是那云烟湖对面的独立小筑,那里头住着个人,自家主子已有半年未曾过去过,而今怎生忽然想起……容飒不敢深想,只快快将小舟驾了过来,云烟湖对面一灯如豆,隔着一层湖面升起的薄薄白雾透着股子沁凉神秘,好似魑魅鬼火。 · 九巍山的寒风刀子一般呼啸而过,满天素雪铺天盖地,她知道她这辈子出了这满含杀机的九巍山,就再没机会看见这样壮阔的雪景,可是什么时候才能出了这里回去君临呢?想想都无望,“他”生来便是军人,“他”是威远侯“嫡子”,将来还要继承步天骑苏氏大权,苏阀全族老少的希望在“他”一人肩上,而苏氏世代以护卫大秦疆土为己任,焉耆人一天在九巍关之外叫嚣,“他”就一天都不能回去。 大雪纷飞,她独自在寒风中站了良久。 某一刻,冰刃破空之声和着素雪落地的簌簌声齐齐落在她耳畔! 眉头怒簇,长生剑出,她披着银色披风的身影如苍鹰掠起,身形陡旋,折腰回剑便对上一张森寒的鬼面,眼底火光四溅,她使足了全力朝他挑劈砍刺而去! 胜他!胜他!杀了他! 心底的征服欲与不甘心在叫嚣,她从没有在哪个时候如此求胜心切,万事万物她想要的她都予以足够的耐心,偏偏对他,她只恨不得一刀切入他的心脏去! 想到他鲜血横流的样子她都会兴奋! 剑风和着雪花飞舞,裂天与长生相击,一个深沉古朴煞气逼人,一个寒光扎眼锋利刺心,黑与白的较量,他和她的博弈,谁都不想输,谁都想赢了彼此!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