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手里有段视频,是从海蓝酒店刚拷回来的,有人让他把这个转交给你,” 杜长遇:“我知道了。” 看来这件事本意该是王谨骞要着手去处理的,纪珩东也是帮他办事,如今能联系到自己,八成是周景平把这个责任揽到了这边,不想让王谨骞再过问。 不过,这样也好。 司机问他,“长遇,咱们是回去接周书记吗?” 杜长遇想了想,“不,去西城庆安街。” 西城那一带遍布着多家报社和媒体传播公司,司机也是个明白事儿的,启动车子,没再多言。 ………… 其实周嘉鱼说是想自己散散心再回家,无非就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脱离杜长遇对她的关注。 这个时候本该是要找自己的朋友好好倾诉一下的,可是褚唯愿最近因为恋爱,自己也是一脑门子烦恼,周嘉鱼不想再拿自己的破事儿去扰她,干脆就关了手机,想一个人静一静。 车子绕城毫无目的的转了三圈,路过那家自己常去的德国超市时,她还下意识的想今天晚餐要进去要买点什么,等车快要开进停车场,周嘉鱼才醒悟自己的荒诞行为有多可笑。 哪里还要什么晚餐呢,今天这么一闹,只怕王谨骞,再也不想看见自己了吧…… 她说了那么可恨的话,可恨到自己说完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眼看着天光就要慢慢暗下来,远处有大片粉色云霞透过渐暮的天际映衬下来,周围都是汽车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带着强烈归家的愿望。 周嘉鱼恍惚着想起了杜长遇跟自己说的话,忽然把车朝着城郊开去。 胡老爷子住在城郊的一处四合院里,这处房子,是周嘉鱼还没出生的时候老爷子举家从安徽搬迁过来置办的,这些年一直就在这里从没挪过,哪怕几个亲娘舅想给老人换个更大更舒服的地方,胡老爷子就是倔的死也不搬。 一问为啥,老爷子声如洪钟。 为啥?因为我们嘉鱼从小就是在这长大的,我不走房子不动,这丫头就一直有个家,我要是搬走了,你们以后让她住哪?上哪找我去? 胡家的几个儿子知道亲爹偏帮着这个外孙女,这事儿只能就摸摸鼻子作罢了。 这个时候,大概只有自己亲姥爷那里才能周嘉鱼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了。 胡老爷子牙口不好,吃饭吃的不香,每次周嘉鱼去都不忘买点前门外稻香村的山楂锅盔给他带过去。 到了地方,为了让自己看着精神一点,周嘉鱼在车里特地找了皮筋把头发绑上,又用遮瑕笔遮了遮眼睛。 晚上七点多,小四合院的门是虚掩着的,周嘉鱼估摸着这个时候胡老爷子正在院儿里乘凉,也没敲门,轻轻一推就走了进去。 院里有个林荫架子,这个时节架子上爬满了周嘉鱼姥姥种的蔷薇,一簇簇玫红色花朵开的正浓。 周嘉鱼脚步轻,怕惊了姥爷,回身掩门的时候正碰上家里一直照顾胡老爷子的阿姨,阿姨手里端着一摞盘子,好像是晚饭刚用过的,她见着周嘉鱼脚下一停,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局促。 “嘉……嘉鱼来啦?” 这一声嘉鱼,院子里的摇椅也不摇了,在茶海边上一直煮茶的人也不动了。 周嘉鱼觉得气氛诡异,但又说不出来哪里诡异。 她看了眼阿姨,微笑着点点头。“今天没事儿,我过来看看姥爷。” 目光往里,瞥见那块大茶海后头端坐着的女人,周嘉鱼眯了眯眼,小声问阿姨。“家里来客人了?” 阿姨像是受了多大的惊吓,神情复杂的看着周嘉鱼,拿着盘子快速低头走了。 周嘉鱼觉得奇怪,拎着东西一步一步往里走,暮色渐深,天黑下来,一时让人很难看清那个女人的面容。 但是每走一步,视线就越清晰一分,周嘉鱼的心,也就往下沉的越狠。 那女人挽着高高的发髻,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穿着墨绿色的长旗袍,随着她站起来的动作不难看出她高挑玲珑的好身材,再走近一点,女人面容白皙,高高的鼻梁,眉目深邃但是也隐约能看出岁月的痕迹,一双保养得当的手不知因为什么正紧紧的攥在一起。 那神情,有一半高兴,有一半愧疚。 胡老爷子从摇椅上站起来,瞧着周嘉鱼,又看了看茶海后头的女人,嘴巴激动颤了两颤,愣是一句话也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