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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跟这些大事儿比,自己那点事儿再大也不是事儿!”

    晓芙点点头,看着他的黝黑的脸膛,开了个小差:这人到底多大?虽然眼周暂无褶子,但见他那饱经沧桑又处变不惊的眼神儿,总有四十了吧?

    他避开她山猫似的直视,看向了别处:“快回去睡吧!老人家半夜醒过来,身边没人,也睡不踏实!”

    她正起身要往病房走,他忽然又说:“还有,睡觉的时候别再捂着脸,容易窒息。十几年前,美国有个短跑女冠军就是睡觉的时候窒息而死的。”

    她想想,到底没忍住,纠正:“我想你说的是乔安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是因为哮喘导致的窒息吧?!”

    就在那一瞬间,她清楚地看见他一贯严肃的脸上有了一个笑容,顺带展露出一小段齐整的白牙。难得一展欢颜的人原来笑起来可以这么好看。她的心忽然让什么抚摸了一下似的,像死水里让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掀起一小阵涟漪。

    这天晚上,她躺在翻个身就嘎吱作响的折叠椅上,戴着马主任给她的耳塞,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小时候和手榴弹在大院礼堂看的那部《乱世佳人》。当时,年龄只有个位数的她俩,对美国内战、黑奴解放什么的统统不懂,对几个人物之间分分合合,纠纠缠缠的情爱关系也不甚了了。但影片尾声,死了孩子,跑了丈夫的郝思嘉,挂着一脸未干的泪水,两眼无限憧憬地看向前方,鼓励自己:“明天,又将是另一天!”的场景深深烙进了晓芙的心里;下一幕,那个爱穿绿蓬蓬裙的娇小却坚韧的身躯又站在了家乡塔拉的土地上。

    后来,为一次数学测验分不高,就让她爸罚跪小马扎的中学生晓芙,在双手高举布满大红叉的数学试卷,努力维持平衡的时候,就暗暗想着郝思嘉的这句话给自己打气。

    手榴弹那时候很同情她,老说:“你爸和那些控制未成年卖花女的人贩子有一拼,她们的花儿卖得不够数,也要跪马扎!”

    这会儿,晓芙的心里又回荡起了那句话“明天,又将是另一天”。人三婚女郝思嘉,在一个自驾马车都让人说三道四的十九世纪,都能这么乐观;她这托生在二十一世纪,女人开飞机都没人敢二话的年代的一婚女,还就蔫了?

    这么一想,她觉得窗外清冷的月光都皎洁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躺椅床上的戴了耳塞的晓芙不是让她妈和外婆的说话声给弄醒的,而是让她妈拎进来的油条煎饼味给香醒的,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一口东西了。她摘了耳塞,慵懒地抬起眼皮看了她妈一眼,然后就坐在床边狼吞虎咽起来。

    当妈的一看又唠叨开了:“哎呀,怎么又不刷牙洗脸就吃早饭?”

    “饿了。”女儿说。

    晓芙妈在上班前特地赶来看一趟:“对了,妈,你什么时候换病房的?也不知会我一声,叫我一番好找!”

    外婆答道:“昨天。四条腿让我搬的。”

    晓芙妈笑了:“哎哟,那这四条腿可是神人呐!我要拜拜!”

    外婆道:“可不是神人?我看了这么多医生,就他一个人不敷衍我!说得头头是道!”

    “妈,我打听过了,人家可是最早几批公派留美回来的医学博士。当时很吃香的,好多地方上的大医院要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进部队医院了!进就进了,北京的301医院也要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选了咱们这儿的军区总院!”

    晓芙妈什么时候都不忘发扬一下八卦精神,她没留心到,女儿的两耳都竖起来了,啃油条煎饼的速度都慢下来了。

    “哦,这么厉害?你不晓得,这个人长得这么高,这么黑,第一眼看到他把我都吓死了,以为是他们医院保卫科的人来撵我!”外婆夸张地拿手抹抹胸口,“后来他就介绍说他是主任,蛮有礼貌的一个人,一点架子都不搭!”

    “喝过洋墨水的人果然不一样,多大?”

    “昨天听小护士讲,是65年的,属蛇。和我们小四子一样大。”

    “哦,成家没有?”

    “不晓得。”

    “那他叫什么?”

    “也不晓得,就听他们喊他‘马博’‘马博’的!现在什么时候了?哦哟,七点了,他还有半个小时就来查房了!”

    包了一嘴食物的晓芙立刻扔了手里啃了一半的油条煎饼,呼啦一下站了起来,几乎小跑着去了洗手间刷牙洗脸,也顾不得外婆在她身后跟她妈抱怨:“你家这丫头怎么整天毛毛躁躁,跟火上房似的?昨天打开水的时候,把个好好的暖水瓶也砸了……”

    爸和鲫鱼炖蛋

    不一会儿,马主任就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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