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头都丢下了,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儿,她哼了一声,“强子你干啥?” 李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冲自家媳妇儿道:“你还愣着干啥?三妞回来了!青山叔家的三妞回来了!” “三妞?!” 春时娘被人叫出来的时候还不敢相信,三妞早在四五岁的时候就被她给卖了,这么多年来再无半分音信,如今居然回来了?!她衣服都顾不上换,围着围裙,湿着双手就朝门外奔,刚跑出院子没多久,就看见面前站着个漂亮伶俐的姑娘。 春时娘忽地不敢认了。 这么个玉雪一样的人儿,简直比县里的小姐们还好看,难不成竟是她的女儿? 春时娘还懵着,眼泪刷地就落下来了,好一会儿,她才抖着嗓子,哭着叫道:“三妞?” 这怎么会是别人呢?这眉,这眼,怎么看都和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这肯定是她们家三妞! 母女俩在屋外小道上抱着哭成一团,村里人见了也是纷纷叹息,连平安都不由悄悄抹了把泪,那眼泪巴巴的样子叫陈天驰分外看不上,他恶狠狠瞪了平安一眼:“干什么?!” 真尴尬啊,他好心好意带春时回家,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如今她们母女在说话,把他完全忘在了一边。村里人大约没见过这样的锦绣华服,盯着他嘀嘀咕咕,声音大的他每句话都能听清楚。 难不成还把他当成聋子了?! 他的窘迫被平静淡定的神情完好地掩饰了,可宽袍大袖下紧紧握住的拳头暴露了陈三少爷此刻的不耐。作为唯一一个出过山见过世面的人,李强被他媳妇儿一把推了出来:“你去招呼招呼呀!” 李强窘迫万分,他是什么身份?三少爷是什么身份?哪儿轮得到他上去“招呼”?!他磨磨蹭蹭地走上前来,蚊子哼哼般朝陈天驰说道:“三少爷,要不,家去坐坐?” 这句话提醒了春时母女俩,春时娘止了泪,慌忙上前来:“强子说的对,三少爷到家里去坐坐吧?中午杀鸡炖汤喝!哎呀,我再去买几斤猪肉来!” 那话里夹着浓浓的口音,不待陈天驰反应,春时娘已经朝家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四妞!快出来!家里来客人了!” 做妾|捉虫 李家在村子边缘,春时爹生了七个孩子,活下来的只有五个,春时排第三。 四妞是春时走之后才生的孩子,从小就没见过春时,乍一见这么个浑身富贵的姑娘居然是自己的姐姐,她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头也不敢抬,话更不敢多说半句。 “四妞生了之后,家里日子更苦了。”春时娘握住她手絮絮叨叨,“你大哥去年十七,也是要娶亲的时候了,只可惜家里太穷,没法子,只能把家里田地给卖了一亩,如今只剩下一亩地,要养活我和你爹,还有你四妹,你小弟四口人……” 穷穷穷,说来说去,都是一个穷字。家里的日子不好过,一亩地养活四口人,日子过得紧巴巴。只能靠春时爹带着春时小弟一道去山里打猎添补添补,才能勉强不饿肚子。 春时娘翻来覆去,说的就是这些。 春时听着听着,早些时候见面的热情渐渐有些淡了。 她知道家里穷,家里日子苦,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为什么娘都不问问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在外头过得好不好?不问问她一个人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吃苦?有没有受罪? 不过她很快又开始自责,家里都这么苦了,娘还愿意为她杀鸡买肉,她怎么能这么想? 春时心里翻腾得厉害,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些,春时娘却还未觉,一面叫四妞把家里的唯一一只鸡拿出来杀了,一面□□时弟弟出门去叫家里人都回来,而春时娘倒是半分都不见外,把春时一拉,就拉到厨房去帮忙了。 于是,李家堂屋里,如今只剩下陈三少爷主仆两人。 陈天驰和平安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终究是平安先败下阵来,他苦哈哈地站在墙角,屋里唯一一张凳子给少爷坐着呢!地上全是土,他身上穿的可是媳妇儿新做的袍子,哪能弄脏了。 陈天驰也皱眉,春时家里穷他知道,可万万没想到居然能穷成这样!春时娘和春时说了有小半个时辰的话,话里那意思很明显,家里太穷了,以前穷,现在也还穷得厉害。 他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眼望着平安缩在角落那副嫌弃的模样,陈天驰眉头一跳:“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站好!”扭来扭去像什么样子! 平安苦着脸:“少爷,不怪我啊!这春时姑娘的家,也太……” 后面的话在陈天驰的逼视下自动消了音,平安默默把话吞回肚子,跺了跺脚:“咱们不要在这儿住下吧?这屋子瞧着也没多大!” 陈天驰:“住几天再走。” 平安只觉眼前一阵昏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