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那么严实干什么?既不活血,又不利……它们生长。” 颜倾一听这话,脸更加烫了,整个身子都跟着发烫起来,默默地一声不吭。 江洲走去木盆子边上,把木盆子端出屋外,倒掉里面为她清洗过伤口的污水,又提着木桶走去废置已久的井边,打了一桶清凉的冷水上来。 站在井边瞭望,远处的路上依然不见王隶的身影,江洲不禁有些急了,王隶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他还急着给她上药呢,再耽误下去,那伤口都要开始恶化了,而且,她的额头滚烫,身子都开始发热了。 可是再心焦也没用,也只好等了。江洲把木盆子里盛满凉水,又把那块长长的被血渍污了的白绢放在清水中搓了搓,换掉血水,仔仔细细地清洗了几遍,又叠整齐了,握在手里拧了拧,转身朝她走去。 她闭着眼睛,胸口均匀地起伏,呼吸也平稳,似乎,睡着了?江洲又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坏了,他发现她的额头比之前更烫了。赶快把浸了凉水的白绢放在她额头,她忽然睁开了哭得红肿的眼睛,大概是充着血丝儿的缘故,哭过之后的那双眼睛没了泉水的清冽,明亮却无神。他忽然觉得现在的她是无比脆弱的。 她长长的眼睫扇动了一下,张了口,有气无力地问:“你给我头上盖的是什么?哪里来的?” 江洲一怔,笑道:“裹胸啊!” 她瞪大了眼睛,又张了张口,他这才一五一十地解释道:“清理伤口的时候没有手巾,我看你那块裹胸挺干净的,就扒来给你擦拭伤口了,并不是,想……占你便宜的。”虽然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口是心非的江洲说着,又把她肩头的衣服往外扒了扒:“不要让衣服沾上伤口了,会溃脓的。” 她的睫毛眨了又眨,最终把目光落在了他脸上。江洲把她的衣领往边上挑了挑,视线往里面的伤口扫了扫:“一会儿大夫就来了,上完药包扎后再——”话未说完,一不小心,他的视线又跟她对上了,她匆忙移开。 江洲有些怒了,她每次都是这样,偷偷看他被他发现了之后就赶快逃避。于是,他忍不住了掰过她的脸逼近她质问道:“为什么不敢看我?” 她不回答,目光呆滞了。 然后,他又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把他的手按在了她心脏所在的左胸房上,他看见自己的手在突突地跳,而且跳得老高,而他根本就没有动。他笑了,逼视她的眼睛:“这里为什么会跳得这么厉害?” 她一动也不敢动,全身僵硬,快要屏不住呼吸了。江洲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他慢慢靠近,越来越近,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喷出来的呼吸了。然后,他看见她闭上了眼睛,她没有拒绝自己,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双唇即将触碰之时,外面起了骏马的长嘶。 江洲止住,隔着一指的距离看了她一眼,起身出去。王隶果然“抓”了一个大夫回来,那大夫横在王隶的马背上,还在不断地嘤嘤啜泣。 王隶把他提下马背,对江洲招手:“江郎,人我给你抓回来了!把他带进去,随你怎么处置。” 那大夫是个中年男人,瘦瘦小小的,双腿软得站都站不住,几乎伏在地上恸哭,双手颤抖着指着他们二人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简直欺人太甚!” 江洲白了王隶一眼:“让你抓你还真用抓的啊?” 王隶不理会他,对伏地的大夫道:“娘的!老子都跟你说了,不是要害你!是请你来救人的。废话少说!快滚进去!” 那大夫刚要爬起来,被王隶一吼,腿一软又要跪倒下去。江洲赶快把人扶住,和颜悦色地赔礼道歉,迅速把人搀去了屋里。 那大夫也不是个小人,有几分医德,没有跟他们计较,见了伤者,还是兢兢业业地尽起自己救死扶伤的职责来。江洲把颜倾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地掀开她的衣服给大夫看,大夫瞧了瞧,又细细替她把脉,完了开了几味药煎服,又翻出药箱,掏出许多外抹的药来。江洲一一记下用量和服用、外抹次数。 大夫还说现在要先上一些药,并需要拿纱布把伤口包起来。大夫眼中并无男女之别,说着就吩咐江洲帮她脱衣服,欲去拿纱布亲自动手包扎。 颜倾心中一惊,没料到江洲会赶忙阻止:“我来就好!您歇着吧。” 大夫觑他一眼:“你会包扎吗?” 江洲答道:“当然会,我处理过箭伤。” 大夫起身收拾东西:“那就没什么了,及时上药换药,适时清洗,休息一些时日就没大碍了。” 江洲把大夫送去门外,把药往王隶身上一摔:“你去煎药。”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