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西云队伍里有不少和他一样,都是从东洋回来的学生,也是跟瀛洲人学的作战指挥。两军交接的时候,起码是知己知彼的。 封少帅这里是知己知彼,瀛洲那边同样也不输丝毫。东洋人可不是突发奇想,一拍脑门儿说自己要来打仗的。 为了毫州湾登陆,他们少说准备了几十上百年。 前朝的时候,瀛洲就派了一大批东洋人来华夏定居。 看起来成天斗蛐蛐逛窑子,马路上遛鸟,戏园子听戏的,实则偷偷的绘制了华夏的地图,偷了不少鲜为人知的秘密回去。 五灯收音机里发出的电波,声音颓丧着。无精打采,念着封西云不敌瀛洲军队,昨日又于某某地战败,死伤了几许人。 又说多方人士向建康政府提议,把封西云换下去,换一个能打的来。 建康政府倒是也想换一个,然而别说换一个了,就是下令让别的司令去给封西云侧面支援一下,那些司令元帅也是使唤不动的。 诚然他们名义上都是政府封下的司令,可谁不知道,司令就是土皇帝。以前陆司令在的时候,都是管他叫运城王的。 韩司令的地盘出了事,就是韩司令的事。韩司令跑了,距离韩司令最近的封西云顶上,天经地义,跟他们没有多少关系。 诸军全都奉行各扫家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道理,比起去帮封西云,还不如在自己的封地里多挖几个战壕,多屯一些粮食来的有用。 “太太,吃饭啦!” 在小公馆帮厨的妇人一手搭着楼梯的扶手,偏过身子向楼上张望。 “知道了!” 陆沅君把五灯收音机关上,电波里的声音被切断,反正也听不到别的东西。 穿好衣服,陆沅君踢踢踏踏的下了楼。正打算草草吃几口,就去学校里的,却发现餐桌上坐着不知几时来的陆夫人。 勺子磕碰了碗沿,陆夫人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见到沅君后,咂摸着嘴道。 “你别说,就是比咱的厨子手艺好。” 陆沅君拉开椅子坐下,自己的面前也摆了一碗,不过她可没有母亲的好胃口。 “娘,你大清早就是为了来我这里吃早饭吗?” 封西云的厨娘是从老家请来的,做的也不是山珍海味,是些家常菜罢了。但手艺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从小厨房里端出来,就别有一番让人欲罢不能的风味。 陆夫人来吃早饭是一回事,可也不全是为了这碗馄饨汤来的。 “这几天总是三缺一,连牌局都凑不齐。” 放下勺子,陆夫人抱怨起来。 “李家的续弦夫人,把李勋来的东洋老婆都带过来凑人数了。可惜那女人跟咱长着不一样的舌头和耳朵,说了三遍分不清什么叫清一色。” 以前打牌到太阳下山都散不了桌,现在好了,半个月没凑成一把。 “娘,我还有课呢。” 陆沅君吃了几口,也放下了勺子。 “有什么话您直说。” 沅君是个喜欢揪着一样小事往深里挖的人,也跟母亲的说话方式有很大的关系。陆夫人总爱拐弯抹角,比如她这会儿是在抱怨牌局,实际上,却是话里有话。 “运城里好些个人家可都收拾了细软逃难去了,现在别说火车站里一票难求,就连运城的马匹,毛驴,都跟着翻倍的涨价了。” 凡是能拉着车和人行路的,力气大的狗,人们都要试着骑一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