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想举起胳膊,宽慰一下难得表出软弱一面的主公。但那条胳膊就像石化了一般,根本抬不起来。 他只好结结巴巴的说道:“怎,怎么会,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您更好的主君。” “做一个合格的君主,是不能有过多个人情感的。国家的利益,永远都要摆在个人利益至上。” 程千叶睁开了眼,她离开了那个温暖的依靠,坐直了身体, “是我任性了。但如果要我坐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张馥死,我宁可选择任性这么一次。” “主公,你……”墨桥生心中知道要糟,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决心,在主公的软言软语之下,似乎轻易就要瓦解,他只能做最后的努力,“只为救一人之命,是否值得?” 程千叶从荷包中翻出了一颗小小的紫水晶,摆在桌面上。又将其它宝石哗啦一声倒在一旁,拢成一堆。 “桥生,你看。”程千叶比着那孤零零的一个水晶,和边上簇拥在一起的的各色小宝石,“假如这代表着生命,让你保全一方,而送另外一方去死,你会选哪边?” “自然是选人多的一方。” “那如果这个单独的宝石是我呢?”程千叶的手指指着紫水晶。 “那我必定选择主公。”墨桥生伸出手掌,把那成堆得宝石推开到一边。 “所以,生命本无贵贱,人的选择也没有绝对的对错,单看你的本心如何而已。这次我想要遵循自己的心意,我要救张馥。” 程千叶正视着墨桥生:“桥生你帮我。只有你在战场上威慑住了犬戎人,我才能取得谈判的胜利。” 墨桥生跪下地来,握住程千叶的手,他几次开口,却说不出话来,最终艰难的点了点头。 程千叶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了他一下。 “别哭呢,桥生。你每一次出征,我的心情都和你此刻一样。这一次,换做是你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好不好?” …… 程凤是在半道上接到那位千叶公主的车架的。 这位公主出行的仪仗简陋到令人吃惊的地步。 不,她根本没有仪仗,甚至连一个随身的侍女都没有,只是独自一人坐在马车内。 由着墨桥生带着几个随从,驾车护送前来。 公主身份尊贵,程凤率着精挑细选出的随行侍卫迎上前去跪地请安。 那车帘一掀,露出半张芙蓉面来。 程凤不敢抬头,只隐约看见车窗之内,黑色的锦沿交领衬出一道欺霜傲雪的脖颈,再往上是朱唇一点,巧笑倩兮。 “这一路上,就要劳烦程左宿长和诸位了。”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 程凤口中谦虚,心里却吓了一跳。 公主的声音和主公怎么如此的像,不愧是孪生兄妹。 他瞟了一侧的墨桥生一眼,用口型问了句,主公呢? 谁知墨桥生却置若罔闻,眼圈似乎还红了一下,毫不知礼数的死盯着千叶公主的车窗直看。 程凤领着车队走出了很远,回头一看,墨桥生还牵着马,呆呆的站在原地。 桥生这又是怎么了?程凤摇了摇头。 程千叶坐在车厢之内,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久没梳妆打扮了,竟然都有些不习惯。化妆打扮她在前世倒是十分熟练,只是这个时期女子梳的发型有些为难她,不过好在晋国女子的发型相对简单,只要在长辫中部结个双鬓,头上戴点饰物就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