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醒来她便决心以崭新的人生来活,不与上一世有任何联系,她坚定地拒绝了父亲要她成为太子妃的绝好婚事,执意嫁给当时只是庶出王爷的皇上。 永仁太子一生未娶,东宫依然种满她最喜欢的玉兰花。 似是命运无常,仍然在嘲笑着她。 这世间唯有狠辣果决的人才能享受无上荣华,像太子那般宽厚的人,就只能在死后得个永仁的谥号,可悲至极,丽贵妃深信如此。 地狱是什么样子?钱珞瑾想,若是有地狱,她此刻就身处其中。暗漆漆的夜,到处是厮杀的吼声和血液的腥气,眼前只有漫漫看不清的前路,钱珞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 她是怕的,怕到身体都在发抖,没有两腿发软噗通坐在地上不过是怕连累慕从锦罢了。 这一劫,他们落了下成。 猛然回头,那一群银亮盔甲的羽林卫已倒下半数。 无论如何,总有数名羽林卫护在慕从锦身边,黎塘就在眼前,这段路却又那么长,绵延无期。 魏总兵赶了上来,满脸是血,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属下无能,殿下您快跑,能多快就多快,属下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脸上热乎乎的,钱珞瑾已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喷上的血水,从未如此想要回现代,至少不用看着这么多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在她面前。 但凡帝位更易,都是用无数的尸体向上堆砌,堆出那至高无上的真龙皇权。 “殿下!走啊!” 已分不清是谁在呼喊着,钱珞瑾几乎丧失了理智,只知道跟着慕从锦一路狂奔,只是能跟上的他们的人羽林卫越来越少,月光下莹白的盔甲就像萤火虫的光点,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夜幕中。 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以他们两人的体格怎么可能跑得过武陵大营的精兵。 “藏起来。”慕从锦说道。 光秃灌木丛盖着厚厚的雪,就只能躲进去伺机再跑,慕从锦把钱珞瑾推进树杈中间,扒拉着周围的积雪把她盖住。 “别动,别出声。”慕从锦喘着气,简短地叮嘱。 “你呢?” “别担心,安全了我来找你,一定别动!” 钱珞瑾怎能不担心,又怕自己现在跟过去反而害了慕从锦,听着慕从锦的话呆在雪堆里,连呼吸都不敢太深。 慕从锦被暗杀的次数多了,没钱珞瑾那么害怕,但这一次情况尤其糟糕,凶多吉少,他心里也并非没有波澜。至少要保得钱珞瑾平安,就由他自己做饵,拼上一拼。 慕从锦踩着厚厚的积雪,往相反的方向跑去,那些人要杀的是他,和钱珞瑾本无关系。 果然还是会后悔啊,后悔撕了休书,口中说着死同穴,到底还是舍不得。 钱珞瑾一个人躲在雪堆中,因着慕从锦以自身做饵将二皇子派来的刺客尽数引走,钱珞瑾周围皆是安静一片,一直没有声息。 雪中透着彻骨的寒气,钱珞瑾冻得上下牙都在打架,腿似乎冻僵了,连想打个弯都做不到,她满心记挂着慕从锦,也顾不得这些了。 慕从锦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有问题,钱珞瑾不断告诉自己,但这些自欺欺人的话并不能让她心里更好受。 迷迷糊糊不知等了多久,钱珞瑾听见嘎吱嘎吱的声音,那是人的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而且踩得极重。 钱珞瑾竖起耳朵,心跳到嗓子眼,会是什么人?羽林卫还是刺客? 从远远一个黑点开始,那人越走越近,是慕从锦!慕从锦一步一步走的吃力,钱珞瑾冻得僵直的脚莫名来了力量,挪动着身体从雪堆里挤出去,跑向慕从锦。 慕从锦青灰色的衣服染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脸上也尽是鲜红的血点子。 钱珞瑾大惊,连忙扶住慕从锦,眼泪流出来就被冻成薄薄的冰壳粘在脸上。若是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