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逸负着手踱进来了。 唤秋屈了屈膝,低眉顺眼儿的叫了声:“主子!” “下去吧!” 南宫逸接过她手中的篦子,挥了挥手,唤秋悄悄的退下了。 镜子里,南宫逸望着憔悴的少女,忍不住怜爱的俯下身去,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一下。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采薇动了一下,勉强的扯了扯嘴唇,罗出一个惨绝人寰的笑意:“我没事儿,倒是你,后儿就登基了,今儿还来做什么?” 南宫逸抬起手臂,修长的手指握着篦子帮她篦着头发,嘴里说:“听说岳母在给娘子寻驱邪的法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为夫能不来吗?” 采薇揉了揉太阳,疲惫的说:“没有的事,是我最近情绪不大稳定,娘太过紧张了!” “为什么情绪不稳定?” “……”采薇不肯回答,心中却忽然生出几分伤感,她默默的看了镜中人一会儿,忽然敛下眸子,眼睛湿润了…… “哎,你这小没良心的,总是信不过我…。” 南宫逸叹息了一声,停了下手中的动作,低头从广袖中取出一轴黄色的锦缎,不,是圣旨来,无声的递到了采薇的面前。 “呶,看看这个,可能治疗你的心病么?” 圣旨明黄色、玉轴,乃是上好的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图案为祥云瑞鹤,富丽堂皇,圣旨两端绣有翻飞的银色巨龙,很有天家气势。 “这是什么?” 采薇握着那光滑似水的缎轴,疑惑的望着镜子里的男人。 “打开来看看吧!” 男人幽幽的说着,继续动手篦她乌黑秀丽的长发。 采薇打开了圣旨,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然后,先是一阵沉默,沉默后,忽然笑了起来,她这笑简直如雨后花开,灿烂明媚,又若乌云散去,光芒万丈一般。 男人也无奈的笑了:“你呀,这是个孩子!” 采薇抬眸,眼波流转的嗔了他一眼,道:“还说我是孩子?叫我看,你才是孩子呢,这样的圣旨你也敢下,你就不哦啊文武百官们炸了毛么?” 南宫逸无所谓的说:“炸毛好啊,最好把为夫赶下台去,那样为夫就不用管那劳什子的国事,就可以日日陪在娘子身边儿‘抱大腿’了!” 最后几个字,他语气很重,一字一顿的,说得极其暧昧,那魅惑的眼眸还在她的腿根处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 “讨厌!” 采薇娇羞的低下头,烛光下,如玉般的脸颊边飞起两团红云,烧得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都说月下赏花花更艳,灯下赏人人更佳。南宫逸见采薇眸光似水,似羞似嗔的,仿佛在邀请他共赴巫山一般,当即感到身子一震燥热,丢下篦子,打横将她抱起,向榻边去了。 月色深沉,烛光跳动,妆台上吧,铺展着的圣旨龙飞凤舞,字迹分明,上面是南宫逸亲手所书。 朕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赖乎坤成,化洽家邦,外治恒资乎内职,既应符而作配,宜正位以居尊。咨尔穆氏采薇,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于宫中四教弘宣,允合母仪于天下。曾奉皇太后慈命,以册宝册立尔为皇后,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主六宫、江山一日不易主,六宫之中永不纳妃,钦哉…… 六宫之中永不纳妃,是他对她最好的承诺…… …… 翌日 天高云淡,风清气爽 采薇睡饱后,懒懒的睁开了眼,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只留下了一夜旖旎的回忆和她一身青紫的淤痕…。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咬牙低声笑骂了一句,趁着丫头们还没进来,赶紧起身,找了身亵衣亵裤穿上,又唤了春柳进来给她梳妆。 从打小姐变暴躁后,府中上下都格外小心,春柳也早就来了,但怕影响到小姐睡觉,所以一直守在门外,没敢进来,听到小姐叫她后,她才端着水盆进来。 进来时,见小姐已经穿好了亵衣,正在妆台前通着头发,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痕。 春柳一惊,数日来,小姐一直处于焦灼的状态,终日绷着脸,焦躁易怒,反复无常,已经好多天没这样笑过了,就是笑也好像蒙着一层阴云一样,如今倒好,这分明是好了嘛! “春柳,过来给我梳头!” “是,小姐,您今儿个梳个什么发式?” 春柳放好盆子,打开妆台上的妆奁,挑出一把黄杨木雕花的梳子,小心的试探着。 “梳个如意髻吧!” 采薇的头发又黑又密,只要不梳很复杂的发式,一般不需要戴假发,所以,采薇呆在家里时,大多是梳如意髻的。 “奴婢知道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