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城中议论纷纷,都在传说褚先生那桩案子是伪帝排除异己的手段,还说褚先生和门下弟子早已在为新帝效力,年前席卷天下的那些流言,就是褚先生和弟子们的手笔。” 郑娴儿进屋坐下,笑道:“若传言是真,咱们桑榆县的那批书生,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啊,”小枝接道,“一下子出去那么多从龙之臣,咱们桑榆县的前程同样不可限量呢!” 程掌柜陪着笑了两声,眉头却没有舒展:“东家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郑娴儿反问。 程掌柜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道:“京中风起云涌,五公子他可是卷进这风浪的正中间去了!” 郑娴儿抿嘴笑道:“他既然敢卷进去,就该有随时被淹没的觉悟,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与其担心他,我倒更愿意担心咱们自己的生意——让你进新货,你安排得怎么样了?” 程掌柜忙道:“伙计们已经去了,两三天内一定能办妥。还有……东家不在的时候,店里来了两拨客人,伙计觉得生意做不成不吉利,就把东西按进货价卖了。四尺细棉布、一支鎏金簪子,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做得不错。”郑娴儿笑着赞了一声。 有客人进门便是好事,赚钱倒不用着急。 程掌柜的脸上松了一松,随后又笑叹道:“总算是起死回生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郑娴儿揉了揉眉心,“缀锦阁不同于茶楼。咱们的客人多是富贵人家的太太小姐,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如今我的名声糟得很,她们怕受连累不敢上门也不是不可能。” 程掌柜闻言,果然又现出了愁容:“二山子他们也是这么说。这两天楼家的案子没事了,那些寻常路人已经不再绕道而行,可是富贵人家的太太小姐们还是不肯往这边走。” “情理之中。”郑娴儿轻敲桌面,笑了一声。 小枝急了:“那咱们怎么办啊?” 郑娴儿不慌不忙:“你急什么?茶楼的生意很快就能恢复如常,咱们这里那些普通的东西也能卖得出去,还有什么好焦躁的?难道离了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们,咱们就活不下去了不成?” “可这样下去毕竟不是办法啊!”程掌柜忧心忡忡。 小枝叹道:“上一次起死回生,是因为奶奶的刺绣受了伪帝的赞赏,这一次——如果新皇帝也能有点动静就好了。” 在场几人都觉得这丫头简直是在说疯话。 郑娴儿却拧紧了眉头,若有所思。 让新皇帝为缀锦阁说句话?这似乎是异想天开,但——她为什么莫名地觉得并非不可能呢? 苦思许久,郑娴儿始终没想起自己的这份自信是从何而来,只得摇头笑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咱们的生意需要慢慢做,时候到了自然就好了。” 程掌柜答应着,退了下去。 郑娴儿顺势也就撵走了丫头们,自己回房坐了下来。 她的枕下藏着一副未完成的刺绣,正是先前曾经被楼阙抢走的那幅园林风景。 这东西辗转又回到了她的手上,楼阙竟也没有向她提起,莫非忘了? 想到那些茶客们的闲言碎语,郑娴儿终于还是难免有些担忧。 京中风物繁华,美人如云啊! 先前她有些疑惑,不知他为什么那样急着走,刚才听到程掌柜的话便想明白了。 二月初二春龙节,新帝登基。 他今日启程赴京,快马加鞭刚巧能赶得上。若是迟了一日,恐怕就错过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