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一匹精壮的马,韩六点点头:“失礼了!”便把雁翎捞了上马,一挥马鞭,披星戴月,飞驰而去。 黑夜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两旁枝叶横叉出来,又飞速后退,野兽的嚎叫不时从两边传来。韩六似乎避开了官道,只取陡峭的山路。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离开了岳明山山林,跑到了开阔的地方。 雁翎眯起眼睛,远处已经有十数人在树下候着,还有两架马车,似乎是运载货物的。 韩六与他们对了暗号,才翻身下马,并示意雁翎下来。 空气里飘荡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不少人都受了伤。只要伤得不重的人,都坚持骑在了马上。雁翎的目光很快扫过了所有人,却不见贺见霜出现。一个深冷的想法缓缓升起,她吸了一口气,捏紧拳头道:“贺见霜……在哪里?” 韩六指了指后面的马车:“少主受了点伤,只能躺着,你要不进去看看?但是,别碰他伤口啊。” 雁翎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就往马车那边走。 “各位快换衣服,把有血迹的衣服就地掩埋,不可生火。从现在起,咱们要乔装成商户……”那人顿了顿,奇怪地指着雁翎道:“韩大哥,这个人是谁?” 雁翎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少年受了一点伤,而且,他竟然就是她来到天霄派第一个晚上,把她推到墙角,说她在偷听的家伙! 果然,贺见霜的谜之黑夜小会议都是在捣鼓这个计划吗?(=_=) 雁翎没好气道:“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不男不女黑不溜秋的家伙。” 对方:“……” 趁对方呆住,雁翎便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马车。 把厚重的帘子掀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雁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当看到贺见霜当下的模样,还是心脏一紧。 角落里堆放着一大堆染血的纱布,看来刚才有人给紧急按压止血过。贺见霜平躺在那儿,双目紧闭,俊美的脸因失血过多而极度青白,嘴唇亦是毫无血色,就那样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呼吸,要仔细看,才能看到那染满了浓稠血液的胸膛在微微起伏。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手臂上竟还插着半根锋利的箭,箭头没入肉内,已看不到寒光,还余下大约三四公分的箭杆露在外面。贺见霜连行刺的衣服都没能换下来,黑色的衣袖被剪刀剪开了,一段染血的白绸紧紧缠绕着伤口部位。似乎医者是一开始想替他取箭,然而现在并不具备取箭的条件,所以只好先把箭杆截短,以免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再重新包扎起来,等离开这里再说。 从认识到现在,贺见霜平时总是一副强势的模样,雁翎从没见过他这么虚弱而气若游丝的样子,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贺见霜似有所觉,眼睫颤动,慢慢睁开了眼睛。尽管状况堪忧,他的双眸看起来还很清明,些微不耐烦地冷道:“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刚从血海突围而出的人,虚弱是虚弱,语气也依然隐含着煞气。雁翎却没有被吓到,只扁了扁嘴,想碰又不敢碰他,吸吸鼻子道:“胸口的伤很重吗?这柄剑,现在不能取下来吗?” “胸口的伤离心口还有一点距离。用了针灸止痛。”贺见霜淡淡道:“箭要等离开幽州才能取。” 雁翎红着眼睛看着他,静了静,忽然呜哇一声大哭出来:“贺见霜,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就知道把我关着,自己去涉险。这么久了部署什么都不和我说,去行刺也不和我说,要带我一起走也不和我说……” 贺见霜冷冷地看着她,反唇相讥道:“你无缘无故跑了,杳无音信一个月,还敢躲在青楼里,怎么不和我说?” 一听到贺见霜翻旧账,雁翎就心虚了起来,吸了吸鼻涕,梗着小脖子道:“你无缘无故亲我,不也完全不和我说吗?” 贺见霜扬了扬眉,长长地哦了一声,嗤笑道:“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是谁先亲谁的?” 雁翎:“……” 卧槽,居然挖了个坑给自己跳,她无法反驳,噎了两秒,耍赖地继续大哭。 见她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来,看来是真的很难受,如一个差点失去庇护的孩子,真是可怜得紧,贺见霜叹了一声,终于柔下了声音:“别哭了,接下来还要赶路,你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吧,别想着又去哪里了。” 雁翎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乖乖点头,捡起了他放在一边的衣服擤了擤鼻涕。 贺见霜:“……” 外面传来m.bOWuCHINa.CoM